離開了張之然的房間之後,楊輕扇走到院子中間,手一抬,一隻信鴿落下。
楊輕扇把早已準備好的紙條綁在信鴿的腳上,心裡猶豫著是不是要加上一筆張之然與丞相之間的關係。想來想去也只是嘆了口氣,就這麼鬆手了。
接下來的十幾天,張之然就這樣躺在床上,接受由楚山劍派小師妹和楊輕扇的照顧。小師妹姓楚名鈴,是個好記的名字。雖然張之然只在床上躺了兩天就表示自己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但終是拗不過二女的堅持,就這樣一連躺了十幾天。
楚山劍派大弟子以死正名,聖上對大理寺的查案能力極其不悅。一道道聖旨降下,大理寺裡裡外外換了一波人——換掉的都是丞相的人。聖旨宣,楚山大赦,張之然兩人早就勸過楚鈴回楚山劍派和家人團聚。可是小姑娘不聽,非要看著自己的恩人好起來才肯走。
期間張之然還和秦威透過幾次信,都是楊輕扇代筆的。些許小事不值一提,唯一有點意思的是張之然說道交手兩人中有一個手持巨盾的人時,秦威給他的回信是這樣寫的。
“此人並非我族,各種歪門邪道的功夫會得不少,拿得出手的只有那盾牌的設計。若是之然你不願意殺他,放他回去也算是對那夥黑衣人的消耗。”
張之然當然不能殺他,更不能放他回去,在事了的第二日,楊輕扇喚來的京城捕快就把此人帶走了。楊輕扇的原話是此人將被逐回高麗國,終生不得再入武朝疆土半步。
終於,在立秋這天,張之然坐在床沿上,把兩臂伸直放進一旁的水盆裡。楊輕扇手裡拿著一條毛巾,替他把手臂上的藥膏擦去。張之然塗的是楊輕扇隨身攜帶的傷藥,十幾天來用光了整整兩瓶藥。此時擦去,張之然的兩臂膚色竟比臉還要白。
張之然看著自己的手臂,不知怎的就想到當初在廟裡見到的那位青瓷手唐佛來。想到他就會聯想起梅枝茹,距離和梅枝茹告別已有四個月,尋找三醫廬後人的事還是沒有動靜。想到這裡,張之然嘆了口氣,竟是有些想她了。
“張兄你可是有何不適?”楊輕扇聽他嘆氣,趕忙問道。
“沒有,我很好,就是想起了一些舊事,有點感慨。”
“舊事?是和三醫廬舊址有關的舊事嗎?”楊輕扇將毛巾放回盆裡,隨口說道。
“嗯。。。也算是吧。楊姑娘,我們近日是不是可以重新啟程了。”
“當然可以,不過你既已傷好,楚鈴妹妹就該回楚山見他父母了。等與她道了別,我們再出發可好?”
剛一提到楚鈴,楚鈴的聲音就在屋外響了起來。
“張大哥,楊姐姐,有人來找你們了。”
張之然和楊輕扇對視一眼,他二人都是無牽無掛之人,不知道這個時候找上門來的會是什麼人。
已經痊癒的張之然同楊輕扇一起推開房門,站在院子中央的兩人都是熟人,一位年輕公子,一位年輕和尚。這樣的組合自然只能是崔先和行正了。
養傷的這些天裡,張之然不用忙碌,吃食又有二女精心照顧,此時看起來略微胖了一些。崔先看到張之然這副模樣,一笑道:“原本聽說張兄弟受傷了,崔某特意帶了些補品來看你。沒想到張兄弟風采依舊,這些補品恐怕是白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