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她是怎麼進來的,就說外頭那些人,難道都是死的,沒長耳朵不成?
眼瞅著那女人如勾魂使者一般,一步步近前,皇帝嚇得轉身欲逃,可才跨出去兩步就不知被什麼給絆倒,在地上滾了兩滾,就看到一雙玄色錦靴已到了近前。
那雙靴子抬將起來,嚇得他直向後退,然而才退了不過幾步,就被靴子給踩在胸口。
彷彿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上氣,只能斷斷續續地道,“你,你,你這,這是弒君!”
“亂,亂臣賊子,你,你枉費朕對你的器重。”
他痛心疾首地斥責著,自己都把自己給說動了。
不是他慧眼識珠,她一個小小的軍戶之女,就算領著人打退了一股倭賊又如何?沒有朝廷嘉獎,又委以重任,她能變成名震天聖朝的軍神?
他就是一代明君,對她有天大的知遇之恩,她不思報答,反而一再違逆,如今更是膽大包天,敢闖進宮來,對天子做這樣的事!
他從來沒有感覺到這樣命在旦夕的恐懼!
那壓著他胸口的靴子,冰冷殘酷,彷彿隨時都會加重幾分力道,讓他這個天子去上西天。
酈玟冷笑一聲,“狗皇帝,老孃替你賣命不夠,他大爺的還得賣身?”
“後宮裡有了那麼多花花草草還不夠,非得弄點紮手的?還偷梁換柱?”
“想嘗嘗活著被埋進墳裡是啥滋味嗎?”
酈玟都懶得去跟他辯個是非,這狗皇帝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這刻薄陰險的性子早就定型,是不可能改的,她也沒這個打算,就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皇帝瞬間面色如土,“你,你敢!”
一盞茶過後,他就體會到了人還活著,卻被埋進土裡是個啥滋味了。
珍嬪在寢宮的後窗處,留了一小塊花圃,號稱是要親自種花的,那花圃裡也的確栽了不少名貴品種,他常常摟著珍嬪對窗賞花賞月,著實是樂事一樁,然而這會兒,他被粗暴地扔進花圃的坑裡,有兩個黑衣小個子,彷彿地府的小鬼,正一下一下地往他身上填土……而他卻掙紮動彈不得……
當一大捧泥土正正撒到他口鼻之上,皇帝雙目一翻,便人事不知。
“咦?”
小個子低了身子去瞧了瞧不再動彈的坑中人,回頭向酈玟道,“祖母,這皇帝嚇暈了。”
另一個個頭稍高些的黑衣人道,“祖母,不如咱們一不作,二不休,真的結果了這狗皇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