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商議妥當,正要離開的當兒,便聽得鴞鳴之聲接連不斷,竟像是示警一般。葉青楊心中一驚,忙拉了尚元青一把,重又縮回山岩後頭去了。黑頭鴞固然夜間目力極佳,但她二人身上都貼了隱匿符,只要不胡亂奔走,倒也不怕被黑頭鴞發現。尚元青雖是閱歷短淺,卻也不笨,被葉青楊一拉,也便明白過來。
許是見勢不妙,也知道這事已經無法善了了,前頭那撥人便也不再嘗試隱匿,葉青楊只聽得前頭清朗男音長笑一聲,旋即是一聲厲叱:“孽畜看劍!”頓見一道森白劍光破開夜空,直取空中黑頭鴞。
這一劍,乍看之下勢頭頗為不凡,但在葉青楊看來,也不過就是劍氣巔峰,離著劍勢尚差了一絲火候。偏頭看向尚元青,葉青楊正要說話時,尚元青卻已會意地搶先道:“不必管他!”
這話一出,葉青楊便知前頭那人必是踏空門弟子,且從前與尚元青必有齟齬。她原也不愛多管閒事,更何況那邊的幾名修士與黑頭鴞之間誰勝誰負那還真是不大好說。不過兩句話的工夫,那邊卻已劍氣縱橫來去,空中黑頭鴞的哀鳴之聲更是此起彼伏,顯然是眾修士佔了上風。
又自等了片刻,尚元青到底有些耐不住:“青楊,我們還要繼續等嗎?”
葉青楊知他心意,笑了笑道:“尚兄對黑頭鴞知道多少?”
尚元青一愣,皺眉道:“我來之前,曾祖曾同我說過白頭鷹與黑頭鴞。說這兩種鳥兒一個白日裡視力出眾,一個夜間視力超群,所以時常混居一處……”說到這裡,他卻忽然語聲一斷,想起尚懷的話來。
白頭鷹與黑頭鴞混居一處,有時便會產下風雷鷹王。這種靈獸乃九階飛行靈獸,非但飛行速度極快,且能噴吐雷球,尋常築基修士也未必是它對手。只是風雷鷹王出現的機率實在太低,便說是百年一遇也是多的。從前廉貞秘境開時,也曾有修士遇見過風雷鷹王。但風雷鷹王非但實力不凡,智力更是超群。鷹浪嶼上一旦出現風雷鷹王,來闖鷹浪嶼的外界修士能不全軍覆沒已是好事,捕捉風雷鷹王這種事情更是無從談起。“你……你懷疑鷹浪嶼上有風雷鷹王?”尚元青失聲叫了起來。
葉青楊搖頭道:“我是與你一道來的,這鷹浪嶼中到底有沒有風雷鷹王,我如何能知曉。我只是覺得,這群黑頭鴞有些古怪而已!”不等尚元青再問,她便指了指空中,“你不覺得它們這攻擊方式有些奇異?”
尚元青一愣,忙定睛看了過去,這一看之下,雙眼頓時就直了。因前頭與黑頭鴞相鬥之人中至少有三個是他們踏空門的弟子,因此他先前一直注意的都是那三道劍光,並憑藉這三道劍光猜測那三人究竟是哪三個,卻是忘了去注意那些黑頭鴞。這會兒仔細一看,只覺那些黑頭鴞雖則不敵踏空門的那些師兄弟,但卻進退有據,攻防得宜,非但不落下風,甚至在不斷而來的援軍支援下,隱隱佔據了上風。
“這……”尚元青打了個頓,竟是不掩興奮地道,“難道真有風雷鷹王?”白頭雕與黑頭鴞雖然混居一處,但畢竟不是同族,彼此爭鬥難免。現下這群黑頭鴞看著雖是佔了上風,其實卻都是靠命堆出來的,這一會兒工夫,殞命加重傷不下五十之數,但竟無一絲後退之意,他可不信黑頭鴞會如此搏命護衛白頭鷹。
低笑了一聲,葉青楊輕聲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那隻鷹巢裡的蛋就是風雷鷹王的。”
這話入耳,尚元青只覺得血氣上衝、心如擂鼓,不由自主地就摸了摸背上揹著的長劍,臉上也泛起了一絲暈紅:“那……那我們現在……”
莫說是他,便是葉青楊,一想到那鷹巢裡頭的可能是風雷鷹王蛋,也覺得心動不已。風雷鷹王,一出生便是九階靈獸,且靈鷹幼生期短,通常三至五年便能長成,只要熬過雷劫,便能築基化形,不出意外,一個甲子內,便能成就金丹。即便她沒那麼多時間去養成,一顆鷹蛋也足夠她換取一件頂級靈器的。
二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勢在必得的光芒。
“你不打算幫幫那幾個人?”葉青楊隨口問了一句。
尚元青搖頭,低聲解釋道:“領頭的那個我認識,他是本門太上長老青峰真君的直系後人,頗有幾分天賦。他家老祖與我曾祖素來不和,連帶著他與我也是從小鬥到大。你放心,他既然來了這裡,手中必有保命的手段,我們還是莫要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他自幼苦修,極少出門,但身為大宗門弟子,又是尚懷的嫡系後輩,見識的事情也不算少。性情雖略有些靦腆,卻也與心慈手軟掛不上。
葉青楊等的就是他這一句話,當下一笑:“跟著我,別離遠了!”言畢抬手一揮,竟放出一團迷霧狀的輕紗來。這件頂級靈器乃是她從段亓手中借來,名喚月影迷紗。這東西放在白日裡並不好用,但用在夜晚明月之下,卻是效用非常,而更讓葉青楊喜歡的是,月影迷紗的效用還可與隱匿符疊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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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意她竟還有這種至寶,尚元青一面鑽進月影迷紗,一面笑道:“青楊你手裡的好東西還真是不少!”月影迷紗的這一團迷霧足有三丈方圓,她二人藏身其中倒也並不擁擠。
“是啊,”葉青楊也笑,“誰叫我跟了一個最擅藏頭露尾的長輩呢!”段亓那人,亦正亦邪,手裡稀奇古怪的東西委實不少。葉青楊臨走時,翻了翻他的私庫,很得了幾件有趣的東西。
二人不再說話,一路直奔鷹王峰而去。才剛走出二十餘丈的距離,便聽身後一聲怒吼:“孽畜,還不快快受死!”這話語音未落,葉青楊已覺渾身寒毛倒立,驚咦一聲,也顧不得男女之別,一個反手重重拽了一把尚元青,整個人已如一支利箭般陡然疾衝出去。
下一刻,一股無可抵禦的沛然大力已自二人側面猛然爆發開來,氣浪狂卷,饒是二人閃的快,仍不免被波及,生生跌出數十丈遠,直摔得血氣翻湧,喉間腥甜,顯是受傷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