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吃飽了。”他不耐囉嗦,直接起身離開。
她身一竄,擋在他面前。
“好啦好啦,我坦白說。”她紅著眼眶看他。“我之所以做這一桌子菜,是希望討好你。”
“做什麼討好我?”他仍舊瞪著她看。
竟然這麼問她!她噘起小嘴。“我想你應該還記得,我是你用八抬大轎迎回來的妻子,做妻子的想討好她的夫婿,該是合情合理的吧?”
她這麼一說,倒換權傲天站不住腳了。
這門親,雖說不是他自己討來的,可至今三天了,他卻連半點為人夫的警覺也沒有;而她非但不怪他,還慇勤做了一桌菜,他能說她不對嗎?
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沖著剛剛答應要給她一頓飯時間的分上,他突然轉回圓桌,安靜捧起飯碗吃了起來。
見著這景況,琉璃鬆了口氣。
想來,他也不是沒法說道理的人吶——
望著他靜默的背影,她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是甜是酸的。
正忖著該不該上桌服侍,回頭,她突然望見一樣她很熟悉的東西——
“薛濤箋!”
權傲天聞聲轉頭。“你也知道‘薛濤箋’?”
“薛濤箋”至今已有百年,但因做工不易、材料難尋,普通制紙作坊是不肯輕易承接製作的。
像他手裡頭這份,還是向擅做詩畫的友人請託,費足了工夫才買來的。
她朝他笑了笑。“我從書裡邊讀到,說‘薛濤箋’一共十色,又做得特別雅緻,一時任性,就纏著要我爹想辦法找來一份。”
他點點頭。依“松風齋”老店東——也就是他岳父大人的人脈,要弄份“薛濤箋”應該不難。
“我正在想辦法仿作。”一說起他著迷的東西,權傲天表情全變了;變得逸興遄飛,眉眼盡是神采。
琉璃偷偷想著——這是不是表不自己找對話題了?
也顧不得餓,他起身走到桌案邊,拾起剛才被他揉爛的箋紙。“這是我剛才做的,覺得顏色還差了一點……”
她接過細看,點頭。“是差了一點……你加了什麼料材?”
“就書上提的那些,竹、麻、藤皮、桑皮——還有木芙蓉花研成的末。”
“水呢?”她望著他問。“你用哪裡的水做的?”
“就——”他手一指外頭,忽然發現,她怎麼一副所知甚詳的模樣?莫非——“你也仿做過‘薛濤箋’?”
她昂起臉輕輕一笑。“做過,而且還做成了。”
怎麼可能!他滿臉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