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太監打扮的男人,輕聲小步地走到跪著的李景程身邊,嘴裡大喊道:“太子殿下,您不眠不休再這麼下去,身子遲早會吃不消啊!算老奴求您了,您也休息休息吧,不然先皇肯定會怪罪老奴啊。”
雖然是太監,但是這男人卻不是難聽的公鴨嗓,他發出的是很正常的男人的聲音。
聞聲,李景程眉心一動,他撐著身子起來,但是連日的疲倦,讓他有些站不住,搖搖晃晃的就要向前倒去。
那太監連忙上前一步扶住李景程,然後他再不動聲色地靠近李景程的耳畔,小聲說道:“江大人回來了。”
“難得,你竟然還惦念本太子,有心了。”李景程拍拍那太監的手臂,裝出沒聽見他那番話的模樣,微笑著說道。
“太子殿下哪裡的話,奴才扶著您出去。”那太監在臉上堆出笑臉,攙著李景程往殿外走。
李景程‘嗯’了一聲,就在這太監的攙扶下往殿外走去。
金龍殿外不遠處的石板磚地面,跪滿了烏泱泱的人,一眼望去像是一群芝麻似的鋪在上面。
他們見李景程從殿裡出來,沒人敢對未來的天子不敬,所有人都立馬行禮,不約而同地說道:“參見太子殿下。”
李景程眼裡浮上一抹暗色,心中也有些沉重,但是他面上卻還是不動聲色,“辛苦諸位守靈了,想必父皇母后在天有靈看到後,心中也會歡欣的。”
說完這些話,李景程又轉頭對身邊的太監說道:“走吧。”
太監聽話的繼續扶著李景程向宮外走去。
皇宮內飛灑著白花花的紙錢,偶爾也有黑灰色的餘燼從人眼前調皮地經過,上面還帶著點零星的火花,成不了什麼氣候,最終也只會在晚風的來臨時熄滅。青磚黛瓦,亭臺樓閣,在夕陽的映襯下有些許的斑駁光澤,但卻也帶點零落飄零的滋味。天,快黑了。
待他們二人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李景程才面帶沉重地問:“事態如何了?”
那太監又謹慎地朝周圍看看,然後才狀似無意地開口道:“情況比想象中還要嚴重,文世遠已經派兵嚴格把手四門,進出都不容易,所以江大人才不能進宮見您。朝中大臣,有一半以上都是向著文世遠的,卑職後來有派人去查探,那些大人的妻女從某一日起便突然失蹤,至今未歸,若是卑職沒猜錯,想必,就是文世遠的手筆了,天希國如今能有這般大動作卻又不為人知曉的,以他嫌疑最大也最有可能。”
“他可有對瑜珂起疑?”李景程又問。
“目前看來是沒有,前幾日他還約見瑜珂姑娘,讓姑娘替他去辦事。”
“何事?”
那太監看了一眼李景程,然後才垂下眼睛有些支吾地說道:“讓姑娘,在,在您登基大典那日,給您下毒。”
聞言,李景程卻是笑了,“看來我這太子在他眼裡,倒確實是個禍患。”
“那也是因為殿下您足智多謀,所以文世遠才會諸多忌憚。”太監見他一笑,面上並沒有發怒的神色,當下也鬆了口氣,語氣也沒了方才那般緊張。
“他說要在哪兒見我?”李景程看著宮門口站著的兩排鐵騎,眸光深沉,嘴角卻帶了點運籌帷幄的驕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