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彥佑看她娥眉輕蹙,將言而未語,神態楚楚動人,眼神一轉,似是下了什麼決心,右手抬起又變出一件衣裳來:“鄺露仙子,我這有一件上好的霞影煙羅裙,我看你穿上甚是合適。”
☆、八方來賀
天帝萬年壽辰,乃是大事,如今六界雖然各自遵守的教條不同,卻能禮尚往來,和睦相處。神、仙二界合為天界,其他四界:人、妖、魔、冥分庭抗禮,是以都多尊重天界一分,天帝萬年壽辰,六界各方重要角色,皆會攜禮前來赴宴。天上地下,東南西北,八方神靈不止百千,這場壽宴,必然是盛況空前。
這可累壞了籌備壽宴的鄺露。其實壽宴從三個月前就開始準備,多年輔佐天帝,壽宴籌備過程再是繁雜,鄺露也是輕車熟路,半月前已經準備妥當,但她生怕有任何瑕疵不周之處,處處都反複檢查,壽宴前夕又帶著手下將宴席座位,仙桃壽果,以及各位仙侍職責等一應事務親自檢查確認一遍,直到深夜醜時才睡,次日卯時又起,準備迎接諸仙,算算才睡了兩個時辰。
鄺露梳洗罷,穿好那件“霞影煙羅裙”,甚至來不及在鏡中細細打量一下自己,就告別父親太巳真人,匆匆出了凝露宮。趕到半路遇見彥佑,站在道路當中,舉著一把鏡子,正在整理自己那一頭墨色長發。
“彥佑君風流倜儻,名傾六界,頭發就算亂了也是別有境界的。”鄺露打趣道。
彥佑收起鏡子,看到她果然穿了那件煙羅裙,繞著鄺露打量了一圈,不禁喜上眉梢,連連點頭:“嗯~~好眼光,好眼光!”
鄺露也不知他是把自己的打趣當做恭維,還是看她確實穿了他送的裙子所以誇贊“好眼光”。這件裙子一反彥佑平時的花哨眼光,和她素來常穿的碧色紗裙相似,甚至顏色更淡,面料以綢緞為主,更適合穿著出席盛大的場合,比如天帝壽宴。
“唉,誰憐我鄺露仙子,只因潤玉偏愛素色,你就多年只穿素色,要知道穿著鮮豔方能引人注目啊,我以前送的豔色衣服一件也沒見你穿過,我還以為潤玉沒有賞給你呢。”彥佑邊說,邊張開雙臂,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一身隆重著裝,翠綠花紋繁複卻也雅緻,很符合他的風流氣質。
“陛下賞給我了,那些豔色衣服我也穿的,只是不在陛下面前穿罷了。這件‘霞影煙羅裙’不僅適合給天帝拜壽,名字我也喜歡,只是不知為何名為霞影,卻是淡青色?”
“額……名字不重要,仙子喜歡就好。對了,你給潤玉準備了什麼禮物?”彥佑不動聲色轉移了話題。
鄺露垂下眼簾,抿了下唇:“我沒有單獨準備禮物,照例是等群仙獻禮時,與我父親代表家族一起獻一份薄禮。”
“平時也就罷了,可這次是萬年壽辰,你竟還是這般委婉?”
“陛下心不在此,我再多說心意,怕是也只會惹他厭煩。”鄺露淡然,這些年來,她早已習慣了將自己對潤玉的心意深深藏起,心裡默默表白了數萬次,面上卻隻字不提。
彥佑心想這真是一對石頭鴛鴦,相互陪伴千年之久,卻還各自按兵不動,我就不信那個人對這般痴情的美人一點都不動心。“無妨,穿著這件衣服,你就是最好的壽禮。想來四海八方的美女已經快到了,我要去北天門外欣賞風景,你去忙吧。”
卯時將過,確實沒時間耽擱了,於是鄺露別了彥佑,來到準備壽宴的紫雲方宮,已有賓客陸續到訪,宮殿前方一陣陣熱鬧起來,各路來客風采各異,有的騰雲駕霧,有的坐騎奇珍異獸,個個或是仙風道骨,或是儀態威嚴,女仙門更是比平日更加娉婷有致,婀娜多姿。鄺露監督著仙侍們將神魔眾生,按照家族同門、排位分別引導落座,放眼望去,整個紫雲方宮熙熙攘攘,好不熱鬧,沒多久座位就基本坐滿了。
終於聽得殿外仙侍郎聲來報:“天帝駕到!”
眾人一聽立刻變得安靜,齊齊站起來整衣斂容,同時絲竹管絃,八音疊起,迎接天帝。
☆、萬年壽宴上)
母親,您看到了嗎,如今孩兒做了天帝,終於走上了您期盼我走的道路,區區生辰,八方來拜,孩兒沒有讓您失望吧。
被一眾仙娥侍衛簇擁著走入大殿的天帝,穿著那件華美龍袍,傲然挺立,目若寒星。他緩步走向高臺,沿路不斷有人拱手致意,個個臉上露出欣賞且敬畏的表情,他心裡卻只想著一件事:可是母親已經不在了。
彥佑緊跟其後,一起入殿,此情此景,他心裡想的也是一樣的事。
“陛下,”做天帝後第一次生辰時禮儀官曾小心翼翼向新天帝請示,“依照古禮,生辰壽宴,帝後上座,父母兄妹子嗣等並列左右而座,如今……如今是否需要撤下坐席,暫且只留帝位?”
“撤下?為何撤下?”他冷然反問,“彥佑,雲鯉,名為我義弟,實與骨肉血親無異,設座於我右方,前火神隱居,仍留一座。”
“那左手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