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過程中,白露一次都沒有站在他這邊過。
她對他很好,前提是沒有顧璘。
學校裡的老師都在教,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愛是偉大且無私的,她愛你勝過愛自己的生命。
可是白露不是,在她的世界裡,他是可以被犧牲的那個。
他的人生裡,不會有那個愛他勝過自己的生命的角色出現。
所以,當六年前,少女哭著站在他面前,說她會把事情解釋清楚,絕對不會讓他受到傷害的時候,顧從禮有一瞬間的茫然。
心髒像是氣球,被打足了氣,充得滿滿的。
那一瞬間,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保護的感覺。
她帶著真摯和熱情,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走近他,然後走進他。
這個人太溫暖,溫暖得讓他忍不住想要死死地捂住,緊緊抱在懷裡,擔心一不小心她就跑掉,有任何人接近一步都會讓他神經緊繃,生怕下一秒,她就被搶走,他又變成了可以被犧牲的那個人。
可是這樣,他又跟白露有什麼區別。
他們都變成了為了自己去傷害別人的人。
慾望說,就這樣做有什麼關系,她是你的,你不這樣,她會跑掉的,她就不要你了,自己的東西就要靠自己,要牢牢抓住。
理智反駁,這樣不好,這樣不對。
慾望問,有什麼不對?
理智說,你讓她傷心了,她流了血,她在哭。
心髒最柔軟的地方輕微地抽痛了一下。
顧從禮站起身來,走過去,慢慢地試探性地抱住她。
她看起來好像很平靜的,跟他說了好多話,可是真的抱著她,才發現她整個人還在微微顫抖,細瘦的骨架子,軟軟的被他擁進懷裡。
顧從禮不敢再用力,也不敢動作太大,生怕再嚇到她,溫熱的唇貼在她額頭上,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又一下一下,安撫似的拍著她的背:“別怕。”
“是我做錯了,對不起,”他啞著嗓子,“別怕,我永遠都不會再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