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從禮有點頭疼。
他單手拿著手機, 直接抽掉浴衣的帶子, 走到衣櫃前,開啟, 隨手扯了兩件出來:“你現在在哪。”
時吟胡言亂語:“我是你爸爸。”
“……”
顧從禮手指搭在衣掛上, 冷道:“時吟。”
時吟完全沒聽出他聲音裡的寒意, 語氣更沖,含含糊糊地:“幹什麼?叫爸爸幹什麼?你還想造反嗎?”
她說著,又打了個酒嗝, 然後從手機那頭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撞擊聲,拖鞋在地板上拖來拖去的聲音,她幹嘔著, 人趴在水池旁邊, 開啟了水龍頭,冰涼的水流沖在手背上。
顧從禮頓了頓,放緩了語氣:“時吟,你在哪兒。”
時吟“唔”了一聲, 混著水聲。
“你在家嗎?”
她又“唔”了聲。
顧從禮套上毛衣:“你在家乖乖等我,十分鐘,聽見了嗎?”
時吟對他這種命令式的語氣很不滿, 趴在洗手臺上,指著鏡子, 皺眉:“你為什麼要命令我?”
“你別亂跑, 我給你買炸豬排過去, 乖。” 顧從禮單手紮皮帶, 柔聲哄道。
她猶豫了一會兒,跟他討價還價:“那我還要吃大腸面的。”
“好,都買給你。”
半個小時後,顧從禮人到時吟家門口,開了門進去。
房子裡很安靜,客廳頂燈沒開,地燈照亮了沙發處的一小塊空間,茶幾和地毯上都擺滿了聽裝啤酒,立著的倒著的一大堆。
茶幾上一個空的,灰雁伏特加的酒瓶,還檸檬味的。
時吟人沒在,臥室的門虛掩著,從門縫裡隱隱透出亮光,還有一點點微弱的聲音。
像是水流聲輕響。
顧從禮走過去,抬手推開臥室門,他第一次到她臥室裡來,掃了一圈,往開著燈的浴室走過去。
時吟坐在馬桶蓋子上,扒著洗手臺臺面趴著,水龍頭沒關,洗手池下面卻被她按死了,水灌了滿水池以後,順著臺面嘩啦嘩啦往下流,漫了滿地。
她身上的衣服幾乎全都濕透了,貼著洗手臺那邊的頭發也濕濕的,閉著眼,睡得完全不受影響。
顧從禮走過去,關上水龍頭,輕輕拍了拍她的臉:“時吟。”
她皺著眉,撅起嘴巴,黏黏糊糊地哼唧了兩聲,腦袋轉到另一邊去了,砰的輕輕一聲砸在臺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