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
門裡小心翼翼地伸出來一個腦袋,提著一袋垃圾,怯怯往外看了她們一眼。
原本應該是個很漂亮的一個姑娘,白淨的小臉,但是看起來有些憔悴,唇色蒼白,沒什麼精神。
時吟盡量放輕了聲音開口:“您好,我是時一。”
木門被開啟,兩人隔著鐵門對視,韓萏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後的顧從禮,輕輕地點了點頭,將外面的鐵門門鎖開啟:“您好……”
她將垃圾袋放在門口的小紙盒箱子裡,側身讓兩個人進去。
房子不大,看起來四十平米不到,一室半,沒有客廳,只有一個小小的方廳,靠牆邊擺了一張折疊餐桌。
再往裡面走是臥室,同樣簡陋,床旁邊一張桌子,對面一個折疊的小沙發。
時吟她們站在臥室門口,對面房間緊閉的門開啟,一個老人警惕地看著她們。
韓萏從廚房端了兩杯水進來:“這是我媽。”
時吟坐在小小的折疊沙發上,拘謹地問了好。
韓萏笑了笑,她眼睛不算大,一笑起來彎彎的,沒什麼殺傷力的下垂眼,看人的時候很溫柔。
很多事情,聽到當事人說起來帶來的震撼是不一樣的。
尤其是對方的語氣,平靜淡定的,彷彿在說著的是別人的故事。
時吟從來沒覺得自己的淚腺像今天一樣發達。
她鼻子酸得不行,眼睛都紅了,卻還是忍著沒哭。
顧從禮原本沒進來,靠著臥室門邊站在小方廳裡,看著她,微微皺了下眉。
韓萏笑笑,大姐姐似的拍了拍她的背:“都已經過去了,我都不難過了,你就也別哭了,你眼淚一掉,我感覺顧先生要怪死我了。”
她手一抬,纖細白皙的手臂露出來,上面一道道淺淺的疤痕和印子,還有燙的煙圈。
時吟鼻子一酸,別開眼去。
呆到下午四點,時吟和顧從禮離開了韓萏家。
走之前,她把阿姨的名片給了韓萏,女人站在門口,低垂著頭,聲音很低:“謝謝,真的很謝謝你們,錢我會盡快還的。”
時吟正在穿風衣外套,聞言一頓。
顧從禮順手接過時吟遞過來的包:“不急。”
直到兩個人下樓,上了車,時吟扭過頭來,奇異的看著他。
一眨不眨,目光熾熱,就這麼看了五分鐘,顧從禮終於轉過頭來:“幹什麼。”
“沒什麼,在觀察顧主編的善良細胞到底都藏在哪兒呢?”
顧從禮懶得理她。
時吟吸了吸鼻子:“你什麼時候借的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