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兩天時間,她全部都用來畫跨頁的彩圖。
她色彩本就一般,跨頁彩圖這種重頭戲,更是完全馬虎不得。
到了週六,時吟已經連續一個禮拜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了。
所以當天早上九點半,門鈴響起的時候,她甚至煩得想打人。
那門鈴依然是每隔三十秒一下,不緊不慢,不急不緩,彷彿如果裡面的人不開,它就能這樣長久的,悠長的按下去。
時吟對這節奏隱約有印象,但是她現在睡眠嚴重不足,腦子裡全是漿糊和滿溢的怒火,並沒有剋制的念頭。
她甚至沒問是誰,刷地壓下了防盜門。
顧從禮站在門口,修長的手指還懸在門鈴上方。
時吟靠在門邊上,歪著腦袋,眯著眼,皺起眉,睡眼惺忪,混混沌沌地看著他,連叫他都懶得了。
顧從禮看了一眼表,確實是九點半了。
他進門,回手關門:“誰你都開門?”
“還有誰會這麼按門鈴?”時吟語氣裡的火藥味很重,帶著含糊的鼻音。
顧從禮垂眼,掃到她眼底青黑的陰影和帶著淡淡血絲的微紅眼白,眼神冰冷:“你昨天通宵?”
時吟困得睜不開眼睛,壓著火氣耐著性子:“我通了五天了。”
他一頓,緩慢地眯起眼來,聲音放得很低,帶著詭異的輕柔感:“五天?”
“原稿和跨頁彩圖,週六之前交給你,不是你說的嗎?”時吟帶著強烈的起床氣,腦袋還暈暈乎乎的,煩得不行,語氣聽起來十分火大。
顧從禮突然就不說話了。
時吟等了一會兒,沒聽見聲音,緊閉的眼眯了條縫。
男人低垂著眼看著她,睫毛低覆,陰影打下,淺棕的眸看起來暗沉沉,有些深,分辨不出情緒。
她眼一抬,他目光就移開了,從鞋架上抽了雙拖鞋出來,很自覺地進屋,手裡筆記本的包放在茶幾上:“去睡吧,不吵你。”
時吟也沒心思跟他再多說話,幾乎是閉著眼跌跌撞撞地沖進了臥室,隨手帶上房門。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六點。
臥室裡濃鬱柔軟的睡意沉澱,昏暗的房間一片寂靜,有那麼一瞬間,時吟有點恍惚,好像自己整個人都被世界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