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時吟覺得這是她這輩子遇到過的最大的事了。
她想告訴所有人,可是她怎麼說呢,她去貼吧論壇發帖子,還是沖出去拽著每一個路過的在議論這件事的人,大吼你們知道個屁。
他不讓她添亂,可是她就這麼躲在他身後,只覺得自己像個膽小鬼,縮頭烏龜,良心每分每秒都備受煎熬。
洗手間隔間外,輕輕的腳步聲傳來,停在門口,聲音消失了。
緊接著是衣料摩擦的沙沙聲。
一隻手推著張紙條進來。
時吟愣了愣,蹲下身去,撿起來,開啟。
上面是用鉛筆寫的字——我知道是你。
時吟指尖冰涼,手心沁出冷汗。
她猛地戰起了身,撥開隔間門鎖推開了門。
外面空無一人,洗手間瓷白的瓷磚上印出一個模糊的,她的輪廓。
校方正式發出宣告,是在週一的升旗儀式上。
據說最近有不少藝術生的家長找來,校方一遍一遍的解釋,迫於壓力不得已,公開說明瞭這件事情。
副校長親自上臺,說法很官方,最近學校裡有很多謠傳,顧老師雖然非編制內教師,但是職業操守毋庸置疑,希望大家以學習為重,不要相信那些無聊的不實之言。
長篇大論二十分鐘,一言以蔽之就是,闢個謠,順便推卸一下責任。
時吟心砰砰跳,第一個念頭是去找顧從禮。
而在她跑到藝體樓樓下的一瞬間,這個念頭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時吟站在門口,天氣轉涼,玻璃門關得嚴嚴實實,外面天光大亮,只能隱約看得見裡面大廳樓梯的輪廓。
她藏到對面的綠化帶草叢裡蹲了好一會兒,蹲到腳都麻掉了。
時吟想,要麼就這樣吧。
本來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因為她的喜歡是錯誤的,所以造成了負面的後果,就算沒有那張照片,她如果一直這樣頑固不化地纏著他,最後肯定也會有其他不好的事情發生。
也許上天給了她這個機會,就是為了要她及時止損,避免以後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她和他都回到了正軌,是最好的結果。
更何況,她哪兒還有臉再去找他。
事情已經發生過了,傷害也造成過,他之前遭受到了無妄非議是真,即使校方發出宣告,也沒有辦法控制所有人的想法。
他原本是那麼完美的一個人,他該是霞姿月韻,是霽月清風,是神祇,是高不可攀。
她卻真的將他拉下了神壇。
時吟覺得自己罪該萬死。
晚自習的鈴聲在校園裡響起,她腳麻到沒知覺,完全站不起來,幹脆一屁股坐在了草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