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從禮閉了閉眼:“時吟,你還小——”
時吟猛地抬起頭來,眼睛睜得大大的,眼圈紅紅。
她強忍著才沒哭的。
時吟覺得自己十七年來一直都是大心髒,什麼事情看起來都有點兒吊兒郎當的,好像沒什麼事情能讓她上心,也沒什麼事情能讓她真正難過。
但是她畢竟也是個女孩子。
女孩子都有柔軟的靈魂。
她沒有辦法在他說出了這樣的話以後還能保持真的若無其事。
他的意思表達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他知道她喜歡他,看清了她的痴纏,明白了她的心意,第一次為了照顧她那脆弱的自尊心,委婉地拒絕了以後發現沒用,她絲毫沒有受到打擊一樣,還是追著他轉。
可是他不喜歡,他覺得她年紀小,覺得她麻煩,覺得困擾。
他覺得她不自愛。
時吟藏在桌沿下的手緊緊攥在一起,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也和他一樣平靜:“顧老師為什麼跟我說這些,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問您藝術生的事情是因為我感興趣,我覺得畫畫很好玩,我自己想學,我以後想藝考。而且我有喜歡的男孩子了,是校草,長得也很好看,跟我同歲,共同話題也很多,”
她一口氣噼裡啪啦說了一堆才停下,深吸口氣,抬手抽掉了他虛虛捏在手裡的手機,“謝謝您把手機還我,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再犯了,對不起。”
不敢看他的表情,也不想讓他看到狼狽的自己。
時吟捏著手機,扭頭沖出了辦公室,猛地一開門,對上正靠著牆邊站在外面的女人的視線。
裴詩好愣了愣,還沒來得及說話,女孩子匆匆朝她鞠了鞠躬,很快跑掉了。
她看著女孩跑遠的背影,輕歪了下頭,勾了勾唇角,轉身進屋,聲音溫柔輕快:“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是很麻煩,你這樣說清楚其實也好,她應該也懂了,不過顧老師這次還真是有點溫柔——”
她一轉身,看清了他的表情,話頭頓住,愣了愣。
男人像是在發呆,微垂著眼,眼底藏著陰影。
裴詩好的聲音像是隔著很遠模模糊糊地傳過來。腦子裡是剛剛,小姑娘濕漉漉的大眼睛倔強地瞪他,咬著牙,拼命睜大了眼睛沒讓眼淚掉下來。
聲音帶著一點哭腔,發黏,軟軟啞啞的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