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劉槐猛地意識到不對,他沒有立刻去追劉慕一行人,而是領著私兵先奔至押逃犯的牢獄之處。牢獄大門緊閉,看著與尋常無異。劉槐先奔到關押北人細作的地方,對方一眾人被分開關押,看到郡王出現,當即撲向圍欄。但劉槐不敢停留,一一對著人數——
除了那個北國人的首領在最開始就服毒自盡,其他人數都能對上。那麼剛才逃走的那一隊,為什麼行動匆匆?
劉槐心髒疾跳,隱約意識到前方有一個大坑在等著自己,可他半天大腦空白,想不到哪裡出了問題。兩邊的北國細作還在大聲:“公子,你是來救我們的麼?”
“公子,你若是不救我們,別怪我們攀咬出你。就算你一個郡王,沒有性命之憂,私通敵國,你的前途也到頭了!”
劉槐怒吼:“閉嘴!”
他僵立在牢門外,額頭滲汗,絞盡腦汁:那一行人,目的何為。今夜殺人,是否該提前結束……
身後隨從突然有一人想起一事,湊上前低聲提醒:“公子,這裡關押的,不止北國細作,還有衡陽王殿下!”
衡陽王劉慕!
劉槐:“糟了!”
他顧不上殺這些北國細作,他直奔關押衡陽王的地方。怪他平時和衡陽王沒交情,他也不關心劉慕死不死,左右他沒有參與劉慕的事。但是今夜……劉槐也拿到了司馬寺的地形圖,他闖錯了幾個地方後,終於找到了關押衡陽王的地方。牢門大開,人去樓空……
怔然之時,外頭突然訊號箭飛上空,乃是敵襲的訊號。外頭兵馬移動,大批人趕來,大喊著:“來人,有人夜闖大司馬寺!”當即,火把紛紛點亮,整個大司馬寺,亮如白晝,火光向衡陽王所關押的地方圍來。
牢獄內,聽到了外頭動靜,劉槐咬牙切齒:“原來如此!”
身後隨從臉色瞬白:“公子,怎麼辦?”
劉槐怒吼:“追!把衡陽王追回來!”
原來在這裡等著他!
劉俶,劉俶!
趙王劉槐本想殺人,無奈卻做了劫獄者。他分明沒見過衡陽王之面,卻被大司馬寺中軍隊追殺。大司馬,乃南國最高軍隊指揮官,掌全國軍機要事。趙王只有私兵,如何打得過對方?趙王一行人狼狽逃出司馬寺,去追殺衡陽王。
他必須要追到衡陽王,不然他就是今夜的替罪羊。他連在父皇那裡的少許信任都要沒了!
穿街過巷,黃雀在後。趙王忽然想起來:“京兆尹呢!京兆尹在哪裡?建業城有逃犯逃走,巡夜的京兆尹為何不在?快,兵分兩路,去找京兆尹來。讓京兆尹幫我們追人!”
……
京兆尹,在忙著撲火。
陸三郎攜新婚夫人夜遊建初寺,與寺中比丘尼夜談甚歡。建初寺乃江南第一座佛寺,名望比鐘山的開善寺還要高些。陸三郎與比丘尼夜談時,對方仰慕尋梅居士的學識,親自帶陸三郎夫妻二人參觀寺中壁畫,並介紹寺中一座石碑:“我寺正在建一座石刻舍利塔,建成之後,可奉禮迎西域名僧入寺講佛,恩惠天下。”
陸三郎手持一青瓷點彩牛形燈,燈上火光迎風飄搖。另一手拉著羅令妤的手,火照著陸昀的臉。他微微一笑:“為天下人講佛,乃是善功一件。我與夫人雖不奉佛,但我二哥乃是在室居士,他極為好佛。便是為二哥積善,我和夫人也打算在寺中供一尊佛,為大師建舍利塔、迎西域名僧入駐一事做些貢獻。”
一眾僧侶跟隨,那為首比丘尼一晚上與陸三郎夜談,為的正是對方乃豪門世家出身,香火錢可期。原本聽陸昀和羅令妤不禮佛時略微失望,待聽到陸昀仍願意供佛,比丘尼大喜過望,連連稱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