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昀眉心不抬:“說真話很難麼?”
羅令妤:“……”
她看他煩躁的樣子,好似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他在拼命忍耐一樣。然而到底是誰先做錯的?羅令妤脫口而出:“我不滿你和陳雪!”
陸昀:“我早說過沒什麼了!沒什麼就是沒什麼!為什麼不信?你不是說會信我麼?”
羅令妤冷笑:“信你?我怎麼信你?我剛認識你的時候,我送你幾杯茶都要找關系,討好錦月姐姐,才能送到你手裡。陳雪的手帕也像我當日那樣難送麼?你是直接將她的帕子收在懷裡,才能一路帶到南陽吧?你提起她就不想說話,你的態度正常麼?若你真無事,當和我解釋清楚,或者旁敲側擊,讓旁人與我解釋清楚。可你沒有。你迫不及待地要繞過這個人。你覺得你能繞過去麼?”
陸昀慢慢抬目。
他清雋的面容如雪,手搭在太陽xue上,眸子幽深:“為什麼繞不過去?為什麼非要提?”
羅令妤:“怎麼繞?!我和你說每句話,我都想著陳雪是不是也和你這樣過。你對我多好,我都想著你是不是也這樣對陳雪。連我對你笑,我都在想、想陳雪是不是也對你笑過……我要瘋了你知道麼?”
陸昀:“忘掉她!”
羅令妤:“忘不掉!”
他刷一下站起,向她走來。羅令妤驚駭向後退,卻躲不掉。他扣住她的腰,俯身就要親她。但是下一刻,他的唇就被懷裡的狠心小女子咬破。他不肯放她,她情急之下也不肯被他親,竟膝蓋上抬,向他胯部踹去。
陸昀躬身而躲,一下子放開了她。
他此時已狼狽無比,身子發抖,眼睛赤紅:“你徹底瘋了麼?”
羅令妤往後跑,見他還要追來,她抓過手頭的燭臺就向他砸去。陸昀抬臂躲,燭臺砸到他手臂上。他氣得不行:“羅令妤!”
羅令妤又抓起玉枕丟他,砸得陸昀不得不後退。女郎喘著氣:“離我三步遠!從此以後不許靠近我,不許碰我!”
陸昀沉臉:“我是你男人,你讓我從此以後不許靠近你,不許碰你?”
羅令妤說:“你讓我惡心。”
陸昀:“……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他眼神一下子變了,那種狠厲暴怒色,讓他氣勢陡揚。清貴雍容的陸三郎從不曾這樣,他第一次從女子嘴裡聽到他自己“惡心”這樣的話。還是羅令妤說的。他心如被刀割,他氣得厲害,再要向她走、抓住她手臂。
羅令妤一徑拿各種器具砸他,不許他靠近。
陸昀:“你這個瘋婆子!”
羅令妤:“比不得你。一面對我做戲,裝出不愛女色的模樣。轉眼就能和別的女郎廝混到一起。你以為你不提就不存在麼?我告訴你,以後不許你碰我。你就是親我,我都能想到你親陳雪的樣子!你這樣惡心,你離我遠一點!”
舍外人,只聽到屋裡頭乒乒乓乓的砸東西聲,聲勢極大,讓人心悸。真不知郎君和女郎在屋子裡鬧什麼。僕從們嘗試著問一句,屋舍中的男女同時回答:“不許進來!”
屋中,羅令妤和陸昀均喘著氣,怒目盯著對方。他們中間,鋪滿了一地碎瓷,青青白白。不知多少名品珍品,但這兩人生起氣來,誰在意這些?屋中羅令妤能抱得動的器物都砸光了,陸昀的手被她砸出了血,可他連包紮都不肯去,就盯著她不放。陸三郎胸口被氣得悶疼,才要起步,就見羅令妤飛快的,竟將撐窗子的木杆抱在了懷裡,警惕看她。
陸昀氣笑:“你還要拿木杆打我不成?”
羅令妤不吭氣,可她的架勢,分明是不許他過來。
兩人對望,慢慢的,陸昀靜下。他疲累道:“這樣有什麼意思?這麼不信我,這麼與我吵……有什麼意思?”
羅令妤聽得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