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微側頭,臉在彩燈下浸著涼意:“你住在哪裡?”
小男孩葡萄般眼瞳流出幾分意外。
他沒想到她真會同意。
從她說不會帶他去的時候,他便知道她不會帶自己找,既有失望也有歡喜,此刻聽著她要帶自己去,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依然保持純善:“院子名字好像叫……採菊園。”
雲渺當然不知道採菊園在哪,隨便抓個紙人問清方向,帶著小男孩走向採菊園。
蔣家府邸大,縱橫交錯,行至一處院子時,看到剛剛那個宮裝女子獨自一人進了一間房,雲渺當沒有看到,朝前繼續走時,又回到剛剛那個院子門前。
雲渺便知道是那宮裝女子留客。
雲渺踏入院子,從外面看著黑漆無人的院子,甫一進入,金磚鋪地,琉璃瓦面,鎏金寶頂,穿行著宮女太監打扮的紙人,她與小男孩進來,沒有惹來一絲注目。
最大的那間屋子,宮裝女子正執著茶壺續茶,輕聲道:“大王,歇歇吧。”
被喚做大王的男人大刀闊斧的坐在地上,他周圍放置著不少白紙,竹子,顏料,毛筆,手裡正一刻不停的扎著紙人,只見他手不過幾翻幾用,一個四肢俱全的紙人便出現在眼前。
男人對她的話充耳不聞,紮好一個紙人後,毛筆沾著顏料在紙人臉上描摹,一張漂亮嬌俏十四五歲臉出現在紙人上,端詳片刻,男人覺得很滿意。
毛筆沾上那一盤紅色的顏料,在其眼中一點。
描魂畫魄,紙人點睛。
活。
紙人活過來,歪著腦袋笑的眉眼彎彎。
還沒有說什麼,男人臉上的溫情不再,眉眼下壓,極為冷漠,赤著腳走到桌子前拿出蠟燭欲要點燃,宮裝女子撲跪在地上:“大王…大王饒她一命吧!”
“不過是一頁紙與一根竹,何必心軟。”男人慢騰騰道。
宮裝女子含淚:“許是妾身也是一頁紙一根竹製作而成,故而對她們生了慈愛之心,便留下吧,大王。”
“他們尚未認主,此火一燒,便魂飛魄散了。”
“笑話。”男人嗤笑:“一個紙人,哪來的魂。”
宮裝女子哀求:“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