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欽佩李牧這樣的好官。
李牧也不是光在茶寮喝茶,他更喜歡在大街小巷遊蕩,婦人們在院子裡閑聊,他隔牆聽到,若覺得有趣,也會多聽片刻。
陳嬌起初不覺得累,時間一長,腳底就開始發酸了,薄薄的鞋底彷彿已經被青石板摩破,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於公,陳嬌不想耽誤李牧的正事,於私,陳嬌不想讓李牧嫌棄她嬌氣累贅,所以她默默地忍著,偶爾李牧會問她累不累,她也笑著搖頭。
天快黑了,李牧才領著陳嬌回了客棧。
高家兄弟已經在大堂一角佔了桌子,二人一出現,高朗立即擺手。
晚飯是四碗陽春面,陳嬌又累又餓,一碗吃完,竟有點意猶未盡,高俊端起碗將湯底都喝了,陳嬌非常羨慕,可惜她是做不來的。
男人們飯量大,一人還要再叫一碗,李牧問陳嬌還要不,陳嬌笑著搖搖頭。
李牧便先送她上去休息。
“門先落栓。”下樓前,李牧提醒陳嬌道。
陳嬌嗯了聲,李牧就站在門外,看著她關門,聽見她撥弄門栓的聲音,方才離開。
他一走,陳嬌立即撲到床上了,躺平了,全身的骨頭好像都在叫囂。陳嬌踢了鞋子,抬腳一看,腳底板紅通通的,明天再這麼走下去,肯定要起泡。
陳嬌有一絲後悔,李牧沒有說謊,此行不是遊玩,男人心繫百姓,她就是寸步不離地守著,李牧大概也看不見她。
陳嬌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懶懶地躺著,過了一刻鐘左右,走廊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她聽見高家兄弟向李牧道別,然後,隔壁的客房門被推開了。李牧叩門時,陳嬌已經站了起來,理理頭發,陳嬌強忍著渾身的痠痛去開門。
門外除了李牧,還有一個抱著浴桶的夥計。
夥計將浴桶放到客房內,下去提熱水了,陳嬌看著那浴桶,想到她大概要在李牧面前洗澡,脖子都紅了。
李牧及時道:“稍後我還有事要交待高家兄弟,小姐給我留一桶水便可。”
陳嬌鬆了口氣。
夥計上上下下跑了幾趟,忙完便退了出去,李牧再次交待陳嬌落栓,然後去了隔壁客房。
陳嬌聽他進去了,環視一圈這小小的客房,再看眼她親手落下的門栓,這才慢吞吞地脫了衣裳,跨進了浴桶中。
她已經盡量不發出聲音了,可隔壁的三人都身懷功夫,耳力過人,美人入水那幾聲水響,清清楚楚地透過一堵牆壁傳了過來。
高俊面無表情,高朗定力不如兄長,耳朵有點發熱,端起茶碗喝茶掩飾。
李牧目不斜視,低聲詢問兄弟倆這半天的見聞。
人在外面,陳嬌沒敢洗太久,身上飛快搓了搓,洗頭發用了一刻鐘,然後就出來了,擦幹身子換了中衣,陳嬌坐到臨窗的小桌旁,最後擦拭長發。雕花小窗關得嚴嚴實實,仍舊有一縷春日晚風吹了進來,很舒服。
擦到一半,她聽見隔壁傳來開門聲,沒多久,李牧叩門:“我回來了。”
陳嬌只好用巾子包住還在滴水的發尾,匆匆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