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虛子和瑤妃仙子一齊呵斥道,一道碧影直襲向紀驁的方向,林涵大驚,但是他周身被拘仙網捆得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碧影纏向山下的紀驁,卻是一條碧綠絲絛,直接勒住紀驁的牙關,讓他不能再出聲。林涵反應過來,知道是瑤妃仙子出手,頓時放下心來。但是他此番轉過臉去,就對上了紀驁的眼神,少年眼中滿是桀驁神色,怒火萬丈,卻又身陷囹圄,整個人都被鎮在巨山之下,動彈不得。只有那雙狹長眼睛,眼中神色鋒利如劍,刺得林涵心臟如同被割裂一般痛起來。
林涵不敢再看,垂下眼睛。
縱使瑤妃仙子出手讓紀驁不能再出狂言,但是紀驁的誅心之語已出,元虛子周身已瀰漫殺氣,在場眾人無人再敢解勸,林涵也知道再勸無益,只能俯首叩頭,哀求道:“求前輩放紀驁一條生路。”
氣氛凝重如冰,姑射仙子事不關己,玄機子神色晦暗不知在算計什麼,瑤妃仙子盯緊元虛子,只等他下殺手就出手製止……
然而正在此時,一個響亮的酒嗝在所有人上空響了起來。
一團祥雲,緩緩地從空中落了下來,圍繞那座巨山轉了一圈,所有人這才看清雲上原來橫臥著一個醉醺醺的老頭,白眉白鬚,十分邋遢,穿得也破破爛爛的,揹著一個酒葫蘆,還在往嘴裡灌了酒。
“太清師叔。”元虛子即使盛怒,也不能不顧禮節。
“太清師叔……”其餘掌門也都禮讓了一下,五大宗派同氣連枝,同輩人多互稱師兄弟,糊塗道人輩分與他們師父相同,雖然行事瘋癲,但禮節不得不在。
糊塗道人卻不在乎這些,繞山轉了一週,甚至還飄去山下湊近看了一下被捆成粽子的紀驁,得到紀驁殺氣騰騰的一瞪,哈哈大笑起來。
“小元虛,你怎麼越活越倒回去了!”他打著酒嗝爽朗笑道:“這弟子小小年紀,劍意如此鋒利,劍意入心,心性自然會狂悖桀驁!你也是見識過劍瘋子的人,怎麼還和他一般見識?這麼好的徒弟,你不要,我要了!別動不動就喊打喊殺要鎮壓別人,你當年闖禍的時候,你師父可沒鎮過你……”
元虛子雖然餘怒未消,卻只能悻悻道:“元虛不敢,師叔要這孽徒就帶走吧。”
“那我可就帶走了。”糊塗道人笑嘻嘻地一揮手,也不知道使了什麼秘法,那座巨山化作一顆青色石頭,飛回了元虛子懷裡。他伸手牽過拘仙網的繩頭,明明是一個乾瘦老頭,竟好似有千萬斤巨力一般,紀驁被拘仙網一捆,還有餘力控制飛劍偷襲,到了他手裡,竟然掙扎不動,硬生生被他拖到了那朵祥雲上。
林涵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紀驁。他深知這一別就是數年,心中有無數話想要交代給紀驁,卻猶如都梗在了喉頭一般,忽覺臉上有熱流滾過,原來是眼淚滾落了下來。
糊塗道人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把紀驁拖上了祥雲,眼看著要離去了,卻忽然醉醺醺地轉過了身來,顛三倒四地朝林涵俯下身來:“小娃娃,你有話說?”
林涵唯恐再節外生枝,卻又不捨得這樣跟紀驁告別,心中煎熬,咬著牙搖了搖頭。
糊塗道人笑了起來。
“小娃娃不要說謊嘛!”他一身酒氣,儼然是個醉漢老頭,說出的話卻字字錐心:“人家為了你命都不要了,你們好好告個別也是應該的。年輕人,該說的話就要說,不怕結因果,只怕成心魔。”
林涵偏過頭,他被拘仙網捆著,只能側頭在肩上擦了眼淚,端端正正地給糊塗道人磕了個頭:“多謝前輩成全,晚輩想和紀驁告個別。”
糊塗道人笑著點點頭,手指一點,林涵身上的拘仙網也散落下來,化作一條金色細網落在地上。
“說吧,老頭子耳背,聽不清楚的。”
林涵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修為低,細皮嫩肉,被捆了這半天,整個人都是僵的。踉蹌著爬到紀驁面前,把紀驁扶了起來,捧著他的臉。
紀驁滿身是汗,青筋暴起,整個人都是緊繃的,顯然還處於盛怒之中。狹長眼睛中滿是殺氣,林涵手搭在他後頸上,只覺得手下的少年彷彿一頭被困在樊籠中的野獸,因為還未成年,無法掙脫束縛,所以越發地桀驁不馴。
林涵不敢看他的眼睛,那裡面的情緒太熱烈,他怕看上一眼,自己就會被燒成灰燼。
“我……”他只說了一個字,就覺得肩膀上一疼,紀驁竟然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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