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竭力搗亂時,洞窟頂上,卻傳來一聲佛號:“一切色相,皆為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這佛號中帶著巨大的威壓,像是林涵講過的當頭棒喝,如雷霆般滾過整個洞窟,所過之處,一片寂靜。那些弟子都閉上眼睛,又念起佛經來。
晏飛文被這佛號一壓,登時跪倒在地,耳中險些被震得流血,但他心性頑強,反而朝著那佛號來源罵道:“論道說不過我,就用境界壓人,你們算什麼佛門!還不如凡間的和尚呢!”
“邪魔外道,也配論道!”那唸佛號的佛像正處於金光最耀眼處,根本看不清楚,只是每一句話都帶著巨大的壓力:“噤聲!”
晏飛文被壓得蜷在地上,要不是月光還沒崩潰,幾乎要吐出血來。
那金光帶著無上威壓,眼看著月光就要崩潰,那蜷在地上的青年卻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股力氣在,直接朝著金光扔出一片葉子。神羽葉一碰到金光,瞬間粉碎,然而他卻一躍而起,手中持著一柄飛劍,直接投向那仍在洞窟中央緩緩變幻的菩提樹和明鏡臺法相。
“去你的佛門!”他一劍就刺穿那法相:“我就是挖你的菩提樹,毀你的明鏡臺,你們想度化小明月,門都沒有!”
他的飛劍劍氣如此鋒利,其中幾乎帶著紀驁的些許劍意,反正他從來是雜糅百家之長,學林涵講故事行不通,登時就變成紀驁那種掀桌子的,誰也不知道打著打著他會幹出什麼來。
那朵金色蓮花似乎根本不是攻擊的法寶,瞬間就被飛劍擊穿,但本身境界還是在的,所以只是幻象崩潰,化作一地金沙,緩緩旋轉,又化為蓮花。
而晏飛文的目標根本不是它,一片混亂中,他直接衝向姬明月,金光如同千萬利劍,被照到的地方都劇痛無比,但他最終撲到了姬明月身上。
“快醒醒!小明月。”他抓著姬明月的手,試圖喚醒他:“不要去聽什麼佛經了,管他什麼色相虛妄,我們走,我們回去外面的世界,去人間闖蕩,對酒當歌……”
“凡是色相,皆為白骨。色即是空!”那佛號卻這樣念出白骨觀心法的關隘:“凡人愚鈍,所以執著!”
“你閉嘴!真是笑話,男歡女愛,生死輪迴,是人間大道,人類才得以繁衍。我和小明月都是父母所生,就是你們這些禿頭和尚,哪個不是人生父母養的,難道是石頭裡蹦出來的,竟然還鄙薄起凡人來了。你們在襁褓中難道沒有得到父母疼愛?難道沒有朋友親人?我這輩子就要像凡人一樣喜怒哀樂,管他什麼色即是空!就是修真者也不會要度化所有凡人,你們佛門又憑什麼插手紅塵?沒有紅塵,哪來的你們?”
他這話已經帶上紅塵道意,而且話裡意味實在誅心,他自己雖然是孤兒,卻也幻想過父母模樣,何況這些凡人所生的佛門弟子。雖然來自三千世界,其中甚至有妖族,但誰無父母,頓時一片動搖。
“噤聲!”那佛像似乎被激怒了,直接吟誦起經書,震耳欲聾的佛經聲中,那些佛門弟子都直接失去了反抗能力,重新入定。地上的晏飛文更是如遭重擊,直接動彈不得。
“邪魔外道,不可教化,汙言謗佛,該殺!”
洞窟中頓時響起一片呼應聲,“殺!”“殺!”“殺!”,佛光傾瀉而下,其中有萬千法相,有法杖,金剛杵,雷鼓,種種不一,殺氣騰騰,眼看著就要將地上的青衣青年當場誅殺時,卻都停在了離他不到三尺的距離。
月光如銀,如同薄繭一般,將這青衣青年籠罩起來,月光看似通透溫柔,然而那金光連同萬千法相都被擋在外面,不能再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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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發出月光的,是那正在洞窟中打坐的白衣青年,銀髮如雪,面容俊美如神祗,身上散發著神聖的光輝,讓人心底生出敬意,不敢直視。晏飛文字來以為他醒了,看到這樣子,又不敢確定了。
“猶礦出金,如鉛出銀,超心鍊冶,絕愛緇磷。空潭瀉春,古鏡照神,體素儲潔,乘月反真。”洞窟中輕聲響起姬明月的聲音,像是偈子,又像是詩,晏飛文一時分辨不出,只看見滿洞窟的佛像都在這聲音中安靜了下來,連殺氣也消弭了:“載瞻星辰,載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金光中的法相漸漸消散,洞窟一時間靜得嚇人,石壁上卻起了變化,洞頂上的佛像緩緩移動,空出一個位置來,是一個蓮花座,彷彿他們已經為姬明月留好了位置,空中隱約傳來接引的梵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