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你敢欺君!”
虞氏轉頭,看見他手裡的畫兒,這才想起自己每日要看多遍的秦恪他們的畫像,唉,年紀大了,隨手就放在了那裡。
“臣妾不明白,這幅畫怎麼欺君了?”
“必然是那小子送來的,否則,你哪兒來的他們一家子的畫像?你可知罪?”
“陛下,你看墨跡尚新,這是臣妾想念阿摩隨手畫的。在臣妾想來,若是順利,他們一家子就該是這樣了。唉,也不知道阿摩是死是活?能不能有後?這輩子,本來就虧欠他,若是……若是他無後,臣妾如何對得起他。”
“哼!慈母多敗兒,怎麼就對不起他?為了個女人,居然臨陣脫逃,他還有臉活著?”
虞氏突然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慈母?臣妾算什麼慈母?你也算不得嚴父,你何曾嚴格教導過他?冷漠疏離還差不多。小時候放棄他,他有何錯?為了救自己的妻子,千裡奔襲,他有何錯?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若他是個為了戰功前程不顧一切的人,他能有那麼高的威望?他能義無反顧地帶領勤王之師回京相救?若沒有這個你不曾管過的兒子相救,說不定你我墳頭的草都有半人高了。”
“你還覺得他是對的?你……你……不知所謂!”
秦聿暉惱恨不已,抓起手裡的畫兒就想撕扯:“生娃?老子讓他在東華無立足之地,他生個屁!”
虞氏急撲過去,撲得瘸腿的秦聿暉站立不穩,“噔噔噔”連退幾步,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虞氏仔細地將手裡的畫撫平:“這是臣妾的念想,在這深宮,就這麼點念想了,你還想狠心給臣妾掐了,臣妾絕不答應。”
秦聿暉啞然,胸口一陣刺痛,抬手摁住,“你個潑婦!”
“臣妾若是潑婦,那麼,你所擁有的兒女,得減去大半。在阿摩面前,臣妾努力扮演慈母,希望抹掉任由你們將他放到邊關散養的過錯,可是,因為寧氏,臣妾也失敗了,現在別無所求,只希望他能平安活著,枝繁葉茂。”
秦聿暉緩過氣來,冷笑:“老子砍了他的枝。”
“好啊!反正,陛下的名聲啊,已經沒了,多出這樁事,大家也不會奇怪。其實我們都一樣,揹著忘恩負義的名聲。”
“虞氏以下犯上,到冷宮反思去吧。”
“臣妾領旨,先祝陛下千秋萬代枝繁葉茂,哈哈!”
虞氏彷彿這才看清自己的生活,其實就是個笑話不是?!
秦聿暉甩袖走了,虞氏自覺地去冷宮,回頭叮囑坤寧宮總管太監:“帶上本宮的床帳錦褥各種擺件,去冷宮。”
秦聿暉留在坤寧宮外的太監看皇後身後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有點傻眼。
“娘娘,陛下是讓您去冷宮反思。”
“對啊,本宮的確是去冷宮,可陛下沒有廢後,那麼,在這裡本宮就是蹲在廢棄的雜草堆裡,也得按皇後的份例來,你……有意見?”
“小的不敢。只是,這從古到今,還真沒有這樣去冷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