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沉重的行禮和飢餓的身軀,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疲憊麻木的在順著人潮緩慢又擁擠著不斷前行。害怕啼哭的孩童一邊無助的嘶啞著嗓子哭嚎,一邊緊緊抓著大人的一處衣角,被擠擠攘攘的人群無助的推著被動前進。
河水很深,人們將行李頂著頭頂,涉著水深一腳淺一腳的在積水中一步步艱難前行。耳邊不時還能響起幾聲槍響,就連稍大些的孩子,似乎都已經對槍聲完全免疫。只是在槍聲突然響起的當下猛的停了一下身體,髒兮兮凌亂不堪的小臉上在微微一怔之後便是早已習以為常的麻木。緊了緊手裡的那抹衣襟,看了眼依然走在前面拉扯著自己的母親,繼續低下頭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
在他們的身後,遠遠的望去,是一座看上去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城市。到處都死斷壁頹垣的荒蕪淒涼之景。滿地被炸碎的鋼筋混凝土,隨處可見坍塌了一般、已經岌岌可危的牆壁,燒焦了一半還帶著火苗的汽車,還有汩汩流著鮮血、上一刻還是鮮活的生命,如今卻只剩一句空殼的屍體。
頹敗的城市猶如一個死去的巨人,悄無聲息的安靜躺著。偶爾期間出現幾聲尖利的、聲嘶力竭的呼喊。感受到槍聲的零落消失,有人抱著頹軟無力的小小身軀衝了出來,不停呼號著救命;救助的人們開始忙亂的穿梭於斷壁頹垣之間,尋找著可能的生還者、救治著因剛才那場戰火而負傷的人們。
看著被塵灰徹底覆蓋了雙目再無法睜開的小小雙眸,看著屋裡握緊的那雙小小拳頭,那努力張開嘴想要呼吸、此生卻永遠再無法感受到空氣、滿是塵土的嘴巴,在半空中看著這一切的離凡,眼中的淚水不知不覺的湧了出來。一滴一滴,滴入這片荒蕪殘魄的大地。陽光穿透陰沉沉的空氣散下來,卻似乎根本暖不起這個陷入了冰冷絕望的世界。
離凡從電視裡不是沒有看過關於戰爭相關的電視劇,但是那所有透過電視傳遞出來的感官,遠遠沒有真正親臨戰場的那種真切感受。
“這,就是戰爭!”
看著一個個離開身體的靈魂,茫然的站立在一片片殘魄的瓦礫之間,望著只剩下廢墟的城市,眼中帶著詫異,更多的卻是麻木。死靈眼中的世界,是黑白沒有色彩的,離凡有些好奇,他們此刻眼中的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他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望著乘車呼嘯遠去的那些行兇者,離凡死死攥緊了拳頭。剛才,若不是阿蠻攔著,她差一點就出手了。
“軍人之間的廝殺,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本沒有什麼。不過是勝者生、敗者亡的生死遊戲而已。但是那些孩童,那些根本毫無反擊之力的婦孺,那些全然沒有參與進這場戰爭的生靈,他們居然也能痛下殺手!看著他們,連我都開始懷疑,這個阿修羅人界,是否真的值得被拯救?”
“所以,今天才需要我們過來不是麼?”
隱匿了身形的三人根本無法被人看見。話音剛落,阿蠻帶著離凡和離默瞬間消失在了半空中,下一秒,三個人的身影驀地出現在了那群正乘車飛奔離去的行兇者的前方。一紅兩白兩道身影在逐漸昏沉下來的的天際,像是地獄中走出的罌粟花一般,帶著致命的誘惑和徹骨的殺機。
望著突然出現在賓士的車子前方的三個身姿婀娜的女人,車上的人非但沒有覺得害怕,反倒是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全都打起了精神,吹著口哨、淫笑不斷。
噠噠噠噠噠,機槍掃射出的子彈精準的在離凡、離默、阿蠻三人的周圍圍成了一個圈。疾馳而來的幾輛車呼嘯著漂移回轉,帶起漫天的塵土後,將離凡三人緊緊圍在了中間。
車上的人大多身軀壯碩、肌肉凸起,有的人粗壯的胳膊上紋著紋身,有的人乾脆裸著胸膛露出健碩的胸肌。眾人吹著口哨吵吵嚷嚷的說著什麼離凡三人一個字也沒有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