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嫋嫋的熱氣升騰, 映出一張嚴峻的臉龐, 鄭國公撂眼皮睨挑了眼碩親王,默言無聲。
斜倚著檀湘枕的聖上合掌敲擊茶案,“成林,來, 擺上棋盤,朕與國公來一局。”
小成林躬身退下,不大會兒, 招呼齊全, 見聖上挪動,忙張手扶起,小心翼翼。
“何處受傷?”對面端坐的男子聲音渾厚,關懷問道。
這個男人,認真的模樣, 真可愛。
他在別人處皆是端著架勢, 只有面對著眼前的男子,才能做成個小輩,享受關懷和少見的溫情。
“無事,仍舊老規矩,我白你黑。”他其實對於這點疼痛一點不在乎, 反而很喜愛,這種疼能讓他清醒,能控制住心底的慾望和空虛,唯有靠著外界身體的淩遲, 才能壓抑住它洶湧噴薄的炙熱巖漿。
這種近乎病態的想法已經貫穿了他的餘生,只要不得到他,就會這樣繼續下去,他已經病入膏肓,無可救藥。
鄭國公不伸手,眉峰擰起,瞟著那邊正批閱奏章的碩親王,頭頂金冠,身穿江牙海水四爪黑坐龍親王服,倒是副乖巧模樣,如此就迫不及待的要換上五爪金龍冕服了?
“聖上傷重,連奏摺都不能親批,臣萬萬不敢耽於享樂。”
此舉定然是聖上默許,要不然誰敢挨著龍椅而坐,他們當年為何擁立個傻皇子登基,而不去選擇身處封地的碩親王,魏湘當年便就斷言,碩親王雖頭腦靈活,卻輸在心慮單純,沒在這大染缸中翻滾過的人,是學不會剋制的,一旦被捧上高位,面對巨大的權利誘惑時,很難把握自己,由此引發的狹窄是致命的。
聖上心病無藥,這天下沒甚意思,既已經昇平,不如做個太上皇,尋處高山流水之地,他總想為自己活一次。
“國公,既已知曉朕的意思,便傾全力輔佐,並無二言。”
妖冶的雙眸勾起,直直的望著他,鄭國公記不起上次他笑是什麼時候,卻依舊驚豔無比,魏湘是風流的撩人,而他,確是魅惑的驅使。
“聖上請聽臣一言,千秋大業,不可如此草率,您正值壯年,何需如此過早的就禪位,何況碩親王尚未成親,毫無定性,還請,聖上三思。”
鄭國公撩袍跪地,誠摯言辭。
聖上第一時間去看碩親王的神色,一旦他對鄭國公表現出不滿,即使是親弟,亦是不會輕慢。
碩親王一瞬的慌張,也雙膝跪地,不曾發出聲音,他此刻說什麼都是錯,不如不說。
“朕沒有子嗣,他是我親弟,不扶植他,難道要任由這大晉朝落入旁人之手,國公一路疲勞,還是先行歇息,再來議事。”
聖上發話,不敢不從,鄭國公退下,留聖上與碩親王在殿中。
剛才還一副和諧的哥倆好的氣氛瞬間打破,榻上身穿常服的帝王無意的撥弄棋子,清脆鈴鐺,倏地,揮袖摔下,白玉棋子噼裡啪啦散落一地,聽著上方戾氣詰問。
“你有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