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皎並不是什麼拘泥之人,只不過那是她無比尊敬的父親,不允許沾染一絲一毫的汙泥。
“他們是相互愛慕,地位相等,你別說的好像我爹矮一頭似的。”
她瞧著明明就是你哥愛的死去活來,我爹才沒什麼感情呢。
他們評判著別人,卻有別人也在評判他們。
“皇後啊,老身已經說過皇帝了,讓他別沒事老往那個外婦殿裡跑,你也得自己立起來,別讓老身處處著急,封後大典押後,知道你不高興,那不是國庫空著嗎,待來年就補上,啊?”
老貴太妃是當今聖上的親姑母,在宮裡唯一一位具有話語權,受到兩位皇帝尊敬的太妃,她和恭親王是內家親戚,所以特別向著龔瑞欣,先帝的後位空懸數年,皆是等候她長成,哪料讓二小子截了胡,天意難違啊。
下首女子恭敬答應,並不二話。
禦花園裡,林皎已經逛過許多次,依舊覺得美不勝收,各色的花朵競放,假山磷石林立,水流瀑布聲叮咚,引人入勝。
“聖上真閑啊,還有空逛個園子。”
素衣女子閑話家常。
一側並排而行的男子微微一瞬的遲疑,還是好言好語,“這不是惹著郡主不悅,特來逛逛園子彌補一下。”
切,說的順溜,這會兒來了假惺惺,他就是看不起我爹。
“聖上大可不必,我這郡主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值不當您如此。”
聖上抬手摸摸鼻子,女子不可惹啊,“嗯,菊花都開了,你看看喜不喜歡,都搬到太極殿去。”
討好的成分很明顯,林皎不得不輕笑出聲,再次鄭重的說一次,“我爹是大英雄,他的選擇,他的決定我都無條件的支援,何況我們來這世上走一遭,本就赤條條,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俗物皆無用,我逾矩再多說一句,先帝之所以可以放心的把皇位交到您手裡,證明他信任你,你們該是彼此最親最信任的人,你也應該理解和尊重先帝的決定。”
林皎知道他的壓力大,偌大的江山豈敢兒戲,他雖然吊兒郎當,卻有真才實學,要不然先帝也不會放心的撂挑子瀟灑走人。
男人矗立許久未動,他發現自己被皇位誘惑的冷血無情,忽略了其他美好的東西,也許,是自己狹隘了,大哥既然能傳位於我,我卻擔心他還留有後手,終日惶惶不開懷,縱使他又冒出來自稱為先帝又如何,他已經是死了的人,是他自己選擇的死路,咬定先帝已死,治他個滅九族的大罪。
聖上聽了她的話沉吟許久,突然開懷大笑,頗為愉悅,虛摟著她肩膀,一副感動至深的神情,“林皎,你真是我命裡的福星,朕再也不會怕了,這天下不是頭頂上的天,而是我腳下踩著的地,朕,才是主宰。”
一直以來,他都想左了,當天下皇位於至高無上的主人,他的不敢害怕尤為可笑,其實,這又算的了什麼,當個奴僕去使喚擺弄即可,真是本末倒置。
林皎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錯開他的手掌,雖然不知道他明白了什麼,但很明顯的,他掙開了一道禁錮已久的枷鎖。
“恭喜聖上。”
疏離感陡然升起,他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