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不歡而散後, 二人見面時, 氣氛降至冰點。
宋巔依舊忙碌不歇,夜色深沉,等她睡了,才悄聲進去, 坐於床頭看她,這個女人,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 有點像他十幾歲的味道, 不服輸,不服軟,倔犟任性。
回京也好,起碼身份能匹配,不再受什麼委屈, 也多識交些閨蜜, 不至於孤僻到遇事就承受不住,她總要自己立住,而且,道姑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調令下至, 任閆峰為撫軍,即刻上任,同時下發海捕文書,捉拿原戶部侍郎袁恆, 附有畫像數張。
宋巔沒收到任何訊息,叫來謀士,詢問京中情況。
聖上在中秋宴上曾在宮中進行了次大清洗,估計和此有關。
他那時正忙於戰場,無暇分神,等到風頭勁過,已尋不到蛛絲馬跡,暫且擱淺。
於十月初六出發,果真如赤楊道長所言,路經塗州時,暴風突襲,洪雪壓山,車輪陷入,難以前行。
最前頭的馬車裡坐著宋巔與林皎,一位閉目養息,一位坐著坤道早課,馬車極速驟停時,宋巔下意識的用身體擋住林皎,自己卻磕到車櫞尖銳處。
抱著林皎重新坐好,屈身下車。德通縮著肩膀抱怨,“天冷雪大的,還繼續趕路,是要人命啊。”
等到侯爺經過他颳起一陣風時,嚇的閉上嘴,急忙小跑幾步,哆嗦著說,“爺稍等等,待會兒他就修好了。”
原來雪大,前方有石頭凍住擋了路,馬車輪子前槓斷裂,車夫大嗓門道,“這位軍爺,車上不能載人了,得去驛站修。”
宋巔頷首,回頭看了眼後面,只有宋巖那一輛寬敞的,隔著車簾子與林皎說,“收拾東西,我們去後面那輛。”
風雪呼嘯,宋巖頗為無精打採,他身邊伺候的只有順子,唉聲嘆氣的,“人而生人,人而勝人,人而剩人...”
順子日日聽著,耳朵快起繭子了,誰讓他家主子文學造詣高呢,隨時隨地有感而發,袖擺一甩,掉落的保準是一地的靈感。
林皎被宋巔扶著上馬車時,恰巧聽見這句,沒料到車中有人,又沒法回頭問宋巔,硬著頭皮進去。
宋巖微眯著一雙桃花眼,從掀開的簾子滑到身披大氅的林皎身上,愜意的風流喜嘻,“小娘子可是路途不順,要搭個便車?”
林皎噗呲笑出聲,她時常下山去化緣,頭幾次遭了恐嚇,後來就淨喜歡找些落魄書生,他們清貴好面兒,總是能多給幾個,好不巧,這位既是賞了她一回銀子的冤大頭,還是那個宴會上的宋大人。
“大人很是悠閑啊。”林皎上次被他當了炮使喚,這回遇上了,可得好好掰扯掰扯。
宋巖看著後面黑臉的大哥,縮肩坐直,叫了聲大哥。
林皎腦中靈光一閃,看了眼順子,確實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