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齊齊躬身叩首,齊喊,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奏。”
藺正石出列,一身緋紅官袍烈烈,陸丞相與一眾文官隨後前進小步,昂首挺胸,高聲嘹亮,“請聖上退位,以拯救天下蒼生。”
小成林怒氣指使,“大膽,汝等不得妄言。”
明黃帝王坐直身軀,揮手示意讓禦林軍退出殿外,手指輕點金龍首扶手,言笑自若,問道,“奏來聽聽。”
“聖上天資不足,痴傻數年,及至登基才初初清醒,幾年間不曾有過大業績,卻連年災害瘟疫,國庫空虛,尚武浮書,好戰懲鬥,宮中嬪妃不勝繁幾,卻迄今無子嗣,皆因,聖上有龍陽之癖,同鄭國公廝混帷亂,公開親密,如此之人,何以為君?”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大晉朝歷代帝王皆是重視文人,設定內閣以警醒皇帝,而今上初初登基,便取消四閣,唯我獨尊,大道行也,天下為公,這天下不是你一個人的天下,是我們所有百姓的。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還有什麼,說全罷。”龍椅之上,依舊泰然處之,從容不迫。
藺正石回想起那場大屠殺,眉間帶血,厲聲質問,“聖上為政不仁,殘害無辜百姓數萬,九年前,長安縣瀘水村,聖上可還記得?不過因為窺破了你與鄭國公行房之事,便大肆殺戮,導致三個村莊整個縣城的毀滅消亡,你因為個人特殊的癖好,置無辜百姓於死地,後偽裝成瘟疫,我就是,唯一存活的見證者。”
上輩子,他沒來得及,這輩子,一切都被打亂,我要讓你,走不出京城,你坐在這個至高之位,難道不心虛,仍舊心安理得,不怕惡鬼纏身,尋你報仇?
聖上恍然大悟,確實,許多年前,國公要去找魏湘,便是林皎的親娘,路過個村子,也就是那時,他才起了掠奪的心,趁著國公酒醉,幹了件難以敘說的妙事,但後面的,簡直胡言亂語,“大駙馬可去徹查此事,與朕,與鄭國公,無絲毫關系,還有別的嗎?”
小成林越過眾人,到至龍椅前,“長公主在殿外跪求,望聖上留駙馬一命。”
聲音沒有放低,故意讓藺正石聽清,緋紅官袍微動,瞳孔微縮,她不過做個樣子,還當自己是個重要的,憑白沒臉。
“讓她進來,別跪了。”聖上繼續指著下面,“吏部,刑部,出來,給朕查,長安縣,到底是怎麼回事?”
藺正石上輩子的親眼所見,還能出錯,他趁那夜溫淮大婚,喝醉後偷進了那個富貴莊子裡,滿心以為能遇見個貴女,兩人一見鐘情,再見傾心,不巧,胡亂闖進個廂房,見著兩個男人唇舌纏綿,身體緊貼,已是忘情,他被暗衛捉了扔河裡,好不容易爬上來,心下訕笑,還以為是枋洲的縣主,鬧了個大烏龍。
不想,出外聽瞭然大師的講座,回程後就見著殺戮四起,連弱小嬰孩都不放過,過後更是一把火燒了村莊,夷為平地。
吏部尚書翻閱案卷,速速回殿呈上,“聖上,長安縣當時是由雞鴨牛羊帶出的瘟疫,然後傳染至成人,由鄭國公主審,派戶部,吏部,當時的侍郎去救濟,宮中趙太醫隨行,判定其三個村莊帶有傳染病毒,所以下令封縣,勒令所有人喝藥隔離,有妄動者,意圖逃走者,皆被判入獄,後期死亡人數增加,才實行屠殺。”
”宣太醫院趙禦醫覲見。“小成林尖細的嗓音驚醒藺正石,若一切屬實,那麼,他所作的一切,到底是對是錯,他偏激的複仇,賴以存活的執念,到底是罪是罰?
很快,一身藥香,白發荏苒的老禦醫上殿,行禮後,慢悠的說起來,“原來大駙馬是長安縣的人啊,多虧沒被傳染,你能逃過,真是大幸,當時長安縣是從外地買了幾頭牛羊,兩地餵食有偏差,大豆在腹內積食,難以克化,所以産生疫病,其他的畜生傳染迅速,再到小孩,官府發現為時已晚,再拖拉上報到朝廷,縣中傳染的面積已經擴大,當時有許多人不信,行為過於偏激,鄭國公武將出身,殺雞儆猴,他們便老實很多,可接下來,許多人喝了藥沒效果,都處於瘋癲狀態,有的要突出重圍去尋找親人,有的就趁著自己還有力氣,拿起菜刀去砍仇敵,慢慢演化,變成了屠城的結果,鄭國公此事,各個官員並無異議,否則不止三個村子,恐怕席捲千裡,到時,不可估算,百姓皆受其苦,大駙馬,本官半隻腳邁進棺材的老頭子,若說虛言,便叫天打雷劈。”
所以,鄭國公屠城是真,卻是為天下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