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憐回了院子,熱乎乎的洗了個澡,去了乏氣,花廳裡,吳媽媽這幾日已摸清了喜好,特意使了銀子,燉了乳鴿,醬香肘子,脆皮吵冬筍,金絲地瓜湯,幾樣烙餅和盒子,中間一個甜酸的白果,見著她出來,忙張羅著用幹巾裹了頭發,身上又擦了層牛乳,才披了衣裳出來坐下用膳。
沒了人陪著,倒是不習慣,往常什麼都先緊著宋巔,這會子都團團圍著她,吳媽媽更是在睡前拿出了看家絕活,給她從下往上按摩了次,確實鬆快不少,放下帳子,就睡熟了。
隨後的幾日裡,一直淅淅瀝瀝的飄雪,倒不是很冷,宋宜楚來了兩次,見她悶著,邀著出去遊玩,拒了幾次,人家也就不喊她了,落了個清淨。
反而掛心宋巔在外是否吃飽穿暖,又這麼窩了幾天,宋宜楚穿了身騎馬裝來,一進門,英姿颯爽的問她。
“小嫂子,我要去找你家侯爺了,怎麼,去不去?”
林水憐正繡帕子呢,她就喜歡絹布,柔軟親膚,聽清這話,繡花針一下就紮進了手指肚裡,她都沒顧得上疼,站起身子,連忙答道,“去。”
吳媽媽看了眼繡凳,白胖的臉上一片笑容,可算不鬱郁寡歡了,十多天了,可一條帕子都沒繡出來,拆了繡,繡了拆的,晚間睡覺也輕的不行,有點動靜就起身看看,她這些日子看著,心裡頭也覺得這麼不是回事兒,可巧有了個梯子。
林水憐吩咐吳媽媽拿了東西,準備去和宋夫人告個別,結果宋宜楚一把拉住她,咬著唇說。
“嫂子,我們要偷跑去,昨日裡父親小廝回來取了些東西,說他和侯爺到了薊縣,那兒受災最為嚴重,我娘不讓我出門的,咱們偷偷去。”
“不行,宜楚,兩個女人路上不太平,還是稟了夫人,派了小廝護著好些。”林水憐果斷的否定。
“小嫂子放心,我大哥哥的私兵在這兒,正好讓他們護著,不比那些瘦弱的小廝管用。”宋宜楚見她遲疑,換了一副臉面說。
“你要非去告訴我娘,我就先走了,你要有本事,讓小廝護著你去。”
“行,那你留封書信,免的夫人擔心。”林水憐只能讓步。
“我經常偷溜,小嫂子,走了。”說罷,拉著她就上了馬車,車廂輕便小巧,只一天一夜就到了薊縣府衙,她們二人一路上行的快且顛簸,到了地方臉色都慘白無光,宋宜楚首先受不了,直奔後院,林水憐是上車了,才知道吳媽媽沒跟上,真的是偷跑出來,一個婢女也沒帶,只能緊跟著也去了。
後院裡,宋宜楚使喚了婆子燒水沐浴,又點了些吃食,隨即進了屋子跟她抱怨,“真是個窮地界,連碗燕窩都沒有,多虧我帶了脂粉,要不可怎麼去見...”
後面幾個字說的含糊,林水憐卻臉色更白,她的確沒想過,如果,宋巔身側再有一人,該如何?
細細又看了眼宋宜楚,被宋夫人嬌養出來的牡丹花,美麗又一片誠摯,很難不喜歡,她知道,宋巔是喜歡這種女子的,那唯唯諾諾的她呢,她不能生孩子,又沒有像樣的家世,主要性格還不討喜,唯一的就是這身嫩皮子了,這麼想著,心頭一熱,見到他的心又熱烈起來,她是最無力的一個,那又如何呢?
宋宜楚收拾完了,換了身玫紅的長裙,猶如風中的紅梅,撂下句話,就自顧自的走了。
林水憐見到了閆峰,自然也沒管她去哪兒,只安心的等著宋巔。
閆峰只停留了一會兒,又騎馬走了,府衙是暫時借給侯爺用的,自然沒什麼人,只幾個婆子做了飯就端上來,都是些粗茶淡飯,比不得京中,林水憐怕侯爺吃不慣,一頭就紮進了廚房,擺弄各樣的吃食,只是等了又等,宋巔還是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