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青峰山上,偶爾聽三弟喚她小惠,他便記住了。
小惠……這名字是屬於三弟的,他不願因為自己喚出這二字,害她觸景傷情。所以,惠……
他心上的,惠。
董惠瑩仰著頭,和他對視,她忽然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就在方才,她心臟,彷彿陡然漏跳了一拍……
梁智宸俯身,輕輕親吻她額頭,然後用溫柔中又透著幾分慵懶性感的嗓音說:“昨夜智宸不慎睡著了,害您陪我吹了一宿的冷風。等會我去把炕燒熱,您再多睡一會。”
她傻愣愣的點了一下頭。
等他出門之後,她碰了碰自己的額頭,似乎還能感受到他唇瓣的柔軟。
默默鑽進被窩裡。
她揪住自己的胸口,緊閉著嘴唇。“適應,快點適應吧……”良知在嚴厲的拷問她,她這樣是不是太輕浮,太隨便,也太花心了?
可是理智卻告訴她,這樣,才是好的,才是合乎這個世道的。
她一身反骨,已被這命運無情擊碎,她憂慮心中那些恐怖的猜測,從今往後,怕是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
梁智宸出門抱了一捆乾柴,他繞到東屋後面,點燃了灶坑,沉默的燒火,卻忽然瞥見自己的衣領黑了一塊兒。他想起染髮的墨汁,又想起昨日夜裡的露水,低嘆一聲。
逸宣在灶房忙著料理今日的早飯,二哥醒了,卻因畏冷並未起身,五哥還在呼呼大睡。他瞥見大哥回屋一趟,之後抱出一件衣服走向河邊。
在大哥離開時,風吹他長髮,逸宣瞥見大哥後背竟滿是暈開的汙墨。他眉尖微蹙,心中泛起一種古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