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我只好想了比較折中的說法,“在同學群裡碰上的。”
他還是猶疑地,“可是他在群裡嗎?我怎麼不記得群裡有他的?”
我說,“應該是有的,可能後來也退出來了,要不就是群裡人有人無意提起過,看到了就加上了。”
他訕笑了一笑,“那倒是很巧的一件事啊。”
我只好附和著說,“是啊,是很巧。”
“你還與他一直有聯系啊?”見他不說話,我就問,然後又補充道,“我指的是自從畢業後。”
我可是自從畢業後,不管這舒暢還是許葉楓或是別的同學可是一概都失去了聯系的,那時我不過是,“躲進小樓成一統”早早尋了個地兒把自己隱藏起來,在別人在外面到處為找工作處處碰壁或是春風得意時,我只是想著能把腹中的胎兒找個穩妥的地兒讓她能平安地落地,至於男孩女孩其實那時心裡也是沒底的。只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事終究還是逃不過,只不過是時間早點晚點而已,社會會給每個人上的課不趕遲不趕早,卻往往會趕巧,命裡該有的一切遲早會來。
天陰鬱得像是有一場暴雨,若在春天裡,怕是早就忍不住淚成行了,可是它就是陰著,拉著個臉,有時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串串的爸爸,一絲涼氣似從腳底無阻礙地在身體裡直往上竄,順間竄到了頭頂,心底裡不由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舒暢轉過臉意味深長地望著我,“怎麼了?感冒還沒好吧?”
我說,“不是。”
他猶豫了一下接著問我,“他待你好嗎?”
我苦笑了一笑,“不知道。”
他說,“你不回答,就證明不好。”
我說,“那又怎樣?”
他說,“不怎麼樣,你該為自己多考慮一下。”
我想這算是什麼回答呢?是替我作想?可是總該給我個暗示什麼的呀?或是給我留個後路啊?這麼說到底是幾個意思啊?可是又一想,鼻子醜也不能割掉了呀,有時有是勝過無的,我不能如此沒心沒肺,在串串的問題上說到底,他還沒有做到落井下石,只是沒有我期待的愛情或是他也沒表現出他的熱情而已,只是如此,我就能心甘情願地表示出我的愛意了嗎?感情的事終究不是送禮,你有來我就得有往,人情可以還,愛情卻永遠是扯不清,從沒有什麼公平交易,我們往往也在互相計較中把感情磨淡也或叫錯失真心了,只是誰開始了第一步,誰都不能說清楚。
離年關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我們就貨真價實地增長一歲了,再也沒有任何理由任何藉口來逃避年輪給我套在身上的印痕,只是沒解決的事隨著年關的將近一切就會迎刃而解了嗎?是他在躲避還是我最終還沒有下定決心,我有時也在問自己,而自己都不能給自己一個明確的回複,回到家裡,也許有張你不想看,而別人也不想看到的臉,可是又如何能互相躲過呢?如果有選擇,我可以永遠不在他面前出現,像周星弛在一部電影裡說的,如果可以在前面加上時間,我也給它加上一萬年,只是他的是嚮往,我的則是永遠的逃避,更確切地說避而不見。
我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舒暢歪過臉望著我笑了,眼睛又眯成了細長的一條,“那是當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