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算了吧。”
恰似一枝並蹄蓮,花開兩朵,心生兩瓣,讓人不由得恐慌,這異常平靜的背後會不會隱藏了一場狂風暴雨。
索欣又轉向我,“芮姐,你那商鋪進展如何了?”
我才想起群裡已三四天沒有動靜了,除了幾句內鬥的話,只在前幾天無人受理訴求時又重新出現了一張上訴請求的圖片,就把手機遞了過去,索欣讀講演稿似的,“尊敬的領導:……購房合同約定2014年12月底交房並辦理房産證,另開發商未按當初達成的租賃合同及時兌付租金,致使體業主利益受損,拿不到用血汗錢購買的房産及收益,現我們代表體業主申訴:1、請求政府出面督促房産開發商盡快予以辦證交房;2、按合同支付業主2017年租金。我們本著文明上訪、理性上訪、逐級上訪的原則,縣、市都表達過訴求,問題均未得到解決。迫於無奈,我們只有到省委、省政府請求領導為我們作主。我們始終堅信黨和政府的領導,也堅決擁護黨和政府的領導,相信黨和政府能為體業主作主並解決問題。”
“哈,你們聽,這像不像入黨宣言什麼的?”我已沒有激情響應了。
“這軟綿綿的客套,能解決問題才怪呢。”索欣牙關緊咬,似有什麼重大決策。
“那又怎麼辦?”艾瑤與我幾乎同時忍不住問。
“我也不知道。”
“這不是費話嗎?”我說,“你這要是在臺上,”“肯定捱揍。”艾瑤接道。
“那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去吃現成的好了。”索欣突然興奮地,“我這週末上街正在格力專賣店裡購置空調與冰箱時,這不,遇房價已沖破7000元平方米,許多還在觀望的已買不起了,家裡只好重新裝修了房子。“
“現在可是二手房比新房還值錢了,因為舊房起碼有房産證,住了還白住,還一直水漲船高,我上次在商鋪裡就聽一老闆說新房是決意不投資的了,沒有保障,已投的能撤回的都已想方設法撤回了。”沒有房産證又沒有租金的商鋪看來要成了我心中永遠的痛了。
索欣又接著說,“這時遇到了一同學,她說沒上班啊,我說今兒休息,你呢?她說她已好久不上班了,要不,你怎麼有錢購家電,咱沒錢呢。我說你不知道了吧?我在刷信用卡,五張呢,這張倒那張,還告訴你個好訊息,我還自己有刷卡機,行動式的,比最小型的手機還小。她說,哦?你還有信用卡,怎麼不買變頻式的或者卷式像席子樣捲起放在牆角特省地方)的啊。我說辦了分期,反把額度辦沒了。她說,哦,過兩天你就可以去銀行刷臉了。我估計這話肯定沒好事。”
艾瑤的臉上早已雨過天晴般地,“哎?這主意好。看好的包包、鞋子、衣服,我就再也不怕囊中羞澀了。”哪個女孩子不是喜歡買買買的?包括我,沒人跟錢過不去。
“只能算是夢想吧,做夢都想。”我一想到那個坑了我十幾年血汗錢的商鋪,真是伏天裡心也拔涼拔涼的了。
艾瑤卻糾正我道,“應該叫理想,夢想都是永遠實現不了的,而理想兌現的可能性就大得多了。”
索欣扭著胖胖的身軀,“在空調間裡聽文人聊天,也是一件賞心樂事啊。”
我後來很久才知道,這其實是一句一語雙關的話。不知道艾瑤的“富可敵國”是索欣與我都望塵莫及的,可她卻一直在堅持自立更生。我也一直以為索欣與我之間是透明的,卻不知為了共同的一碗飯,我們都在極力維持著表面的平衡,不然誰都吃不上,而私下裡卻都是暗流湧動的。又或者是我們一直都想登上一座沒有人攀登過的山,是世界紀錄在挑戰我們,我們再挑戰自己的極限,而結伴同行時,甚至有人一直在假裝是腳無意崴了或是負傷前行,迷惑對方放鬆警惕,待到最後卻成了那個百米沖刺的人,而穩步前行的那個註定是孤獨的,從肉體到靈魂,身邊似乎從來就沒有出現過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