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那些本就毫無生機的人,此刻又被覆蓋了一層鮮血。
“爸……”唐少崩潰一般沖到幾個人身前,顫抖著雙手開始在他們的身體上一陣的摸索。
阮先生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著,卻依舊做不出多餘動作。
“呵呵,我們本來就要死了。早點兒解脫也好。”阮先生身體裡的唐裴天含糊地安慰著兒子,似乎每一個字都能帶出一口血。
“我們的大腦已經過度消耗,即便今天不死也快了。你去看看唐柔,她的生命才剛剛開始,還有希望。”唐裴天身體裡的歐陽棟說話時虛弱卻平靜。
任九嫣的身體也中了不少槍,但幸運的是那些傷口中沒有一處致命,眼下最致命的反而是失血過多。驚慌、絕望、無助的情緒一下子襲上了唐少的心頭,他的眼前隱隱又出現了那個秋天的如畫般靜止的場景。
“呵呵,哥……”任九嫣臉上很不搭調的燦爛微笑,卻讓唐少的大腦忽然清明,原本亂糟糟的思緒一下子便順暢了。
“小妮子,你沒事的。我帶你來開這裡。”
唐少回頭看著剛才的兇手,現在一臉無辜地靜止在原地的智慧人們,只能強壓下心中所有的負面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他透過黑石的力量發布了自己的命令。五個智慧人上前抱起了連同唐少自己在內的五個人;兩個智慧人轉身炮彈一般全力射出,直向東方跑去;其餘的智慧人循著唐柔逃跑的方向一路追去。
五個智慧人腳下匆忙,可一雙手卻端得平平穩穩。唐少被智慧人抱著感覺不出絲毫的顛簸,這也是他的命令,因為自己的父親和歐陽棟似乎已經虛弱得禁不住一陣咳嗽了。
“唐……”歐陽棟卻不死心似的無力地開合著子的嘴巴。
“您有想說的話,在大腦中告訴我就好。”唐少開口說道。可歐陽棟的意識已經模糊了,直到唐少對他的大腦說了三次,歐陽棟才閉上了嘴。
“告訴北燕真相,告訴北燕真相……”
一方面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哥哥和嫂子的事實,另一方面是腦中的怪物從中作梗的事實。唐少了解歐陽棟心中的痛苦和不甘,卻不知道該如何向歐陽北燕說明。
終於讓歐陽棟安靜下來,唐少又把注意力轉向了自己的父親。可父親此時卻是一言不發,連大腦都是空空如野般蒼白。理智的他希望父親如此平靜,可作為一個從小沒有父愛的兒子他卻希望自己的父親能像歐陽棟一樣喋喋不休。回想起從兩人見面開始父親就只是看著自己少有言語,唐少大概知道父親大概已經了了自己最後的心願——讓自己活著。
至於阮先生,她的大腦已經如機械一般,還在心心念著一個她想象中的偉大世界。
一路之上,唐少看見了三三兩兩散落的智慧人屍體。
“是誰殺了他們?”本來還想著會有更恐怖的敵人潛伏在周圍,可看著周圍被摧殘得一片狼藉的森林,又聯想起自己來時做的夢,唐少也就釋然了。
他們沒有走出多遠,兩個智慧人跑向東方的智慧人又飛奔而回。他們帶來了麥克的醫生肖恩和他的醫療箱。肖恩醫生被智慧人放在唐少面前時他自己也已經被顛簸地渾身疼痛,如同一個病人,老頭子原本一頭白色中分也因為來時的速度被吹成了大背頭。
“你……你是唐。你沒死!”麥克之前應該是受了不小的驚嚇,看見了唐少簡直有點兒驚喜。
“是我讓他們把您給接過來的,快來看看他們的傷。”唐少不由分說,一把將肖恩拖在了四個血跡斑斑的“死人”跟前。
肖恩也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可多年的職業素養讓他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輕車熟路地為每個人檢查了身體,臉色也漸漸凝重了。
“他們已經死了!只有這個小姑娘還有搶救的價值。”肖恩的話本來已在唐少的意料之中,可聽肖恩說出來時,唐少的心還是糾了一下,眼淚也不受控制地滾落了下來。
不久之後,麥克的的隊伍也追了過來,並帶上所有人離開了這片似乎依舊回蕩著殺戮餘響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