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要抬手開啟木盒的蓋子,指尖卻倏地停住了。
賀旻釗將手背至身後,冷聲道:“放在地上,出去。”
等暗三退下後,殿內又恢復了冰冷的寂靜。
賀旻釗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地上的盒子,最終還是俯下身將它拿了起來。
他將木盒放在了桌案上卻遲遲沒有開啟,就一直坐在那裡,直到天光微熙。
六年前,他在御陽宮反覆告訴自己,不要依賴這個人,萬一他走了你就完了,但是他還是愛的死心塌地。
六年後,他在東宮亦是無數次提醒自己,不要相信這個人,蠢一次就夠了。
可慕珏就像是他命裡的劫數,無論何時何地,只要出現,他都得認栽。
賀旻釗嘲諷一笑,乾脆抬手挑開了木盒上的蓋子。
他垂眸看向裡面的東西,沒過一會,胸膛便劇烈的上下起伏。
賀旻釗眸中的情緒難辨,臉上帶著複雜的神色,拿起了最上面的那張紙。
這張紙似是被人反覆摩挲過,邊角已經有些蜷曲泛黃。
他渾身僵直的看著上面的字,然後猛地抬起木盒,將裡面的東西全部倒在了桌上。
這些東西像是翻開了許久未曾回憶的往事,全都是在午夜夢迴反覆折磨他的元兇。
‘屬下聽陳公公說,六皇子這些年來都抱著這個匣子入睡。’
暗三的這句話不停的在耳邊迴響,賀旻釗渾身緊繃著看著這眼前的每一樣東西。
他與慕珏一起執筆寫下這些字時,也曾一千次一萬次的想過兩人以後在一起的樣子。
可慕珏卻親手磨掉了他的真心,轉眼間就放棄了他。
賀旻釗拿起桌上的白瓶,拔掉上面的塞子,一股獨特的香氣迎面撲來。
似香非香,似藥非藥,幽香凜冽,難以名狀。
‘好聞麼。’
‘好聞。’
‘這香是我自己配的。’
只聞過那一次,就讓他記了這麼多年。
賀旻釗握著手裡的瓶子,一坐就坐到了天色大亮。
“叩見賢妃娘娘。”張祿跪地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