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珏全身立刻緊繃了起來,心中湧上一股複雜難言的滋味。
他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
沈玉看到他臉的一瞬間,全身就像掉進了冰窟。
慕珏以前是什麼樣子,是無論誰看一眼都不會忘記的存在。
可現在,整個人蒼白瘦削,眼底一絲光芒也無,像一具失了魂魄的傀儡。
沈玉緊緊的抓著他的手,眼淚就像硫酸一般滲入了五臟六腑,不是一句撕心裂肺便可以形容。
慕珏看著她也紅了眼眶,喉嚨微微發顫。
他也是個人,他當然會恨會痛會委屈。
可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是別人不放過你,從來都是你自己不願意放過自己。
慕珏現在覺得這句話,用在自己身上格外合適。
“都過去了。”
賀啟川看著他用唇語說出這四個字,心頭一陣陣發緊。
上次慕珏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悽惶而悲悸,而現在卻平靜無波,好像一切都不在乎了。
他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這麼傷心,他什麼也不知道。
如果只是因為當年的照顧,就算是故人重逢,她也不會這樣失態。
沈玉在這一刻真的恨自己,九年前她就恨死自己了。
她當年到底是怎麼想的,就能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慕珏把罪頂了。
見她這樣傷心,慕珏想了想開口道:“賀啟川,你出去。”
他的嗓音沒有一絲起伏,甚至連他看都沒看。
賀啟川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蜷起,心中滿是隱隱作痛的苦澀。
他關上門出去後,慕珏從床頭抽出幾張紙巾放入沈玉的手心。
“都過去了。”他又重複了一遍。
這是他自己種下的苦果,活該被掐著脖子往下嚥,與沈玉無尤。
沈玉看到他的唇語拼命搖著頭,此時慕珏臉上的神情對於她的來說,太過陌生。
好像九年前的他和此刻已經徹底撕開,變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慕珏面帶慘然的笑了笑,“我就要離開這裡了,”他頓了一下,“而且就算你告訴他,他也不會信。”
在賀啟川的記憶裡,他和田蕊出國留學才是當年唯一的真相。
沈玉的眼睛十分黯淡,她甚至連挽留的話都沒資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