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鬼拿起了一個聽筒,擦了擦灰,放在耳邊,聽了半天好像也沒能聽出什麼。
這地方比我想象的複雜得多,但這也意味著我可以動很多手腳,我心想,可以忽悠很多人。我對黎簇道:“別亂動,你知道這是幹什麼用的嗎?這裡的電話,有一個是無法接通的,”
開口瞎扯是我的專長,黎簇半信半疑地放下話筒,我又道:“因為真正的吳邪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他有些茫然,然後變得警覺:“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親口承認自己的死亡是件很詭異的事情,但是我不得不演好這一出。“假設,武林中有本秘籍,誰得到了它就能所向披靡,那麼是不是所有人都會追究這本秘籍的下落?”
他猶豫著點點頭,我道:“現在,這本秘籍是孤本,就在你的身上,那你說會發生什麼?”
黎簇打了個顫,立刻質疑:“我不能扔掉嗎?”
我說:“可是吳邪已經向外界宣佈了,秘籍的訊息就藏在你身上,你覺得你能逃得過追殺?”
黎簇的反應很直接,罵道:“這個吳邪是不是變態?”
我頭一次被人當面罵得這麼慘,心情有點複雜,繼續道:“所以你明白自己的處境了吧?”
“我身上到底有什麼?”他問。
“資訊。”我語重心長地說,“從現在起你看到的每一幕畫面,尤其是幻境一樣的夢,對他們來說都很重要。”
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中止了我們的對話。我轉過頭,發現有一部機子正在等待我們回應。這個電話是從哪裡打過來的?我心說,這裡還有別人?
悶油瓶走去接電話,我也忙挨過去聽。我們兩人都沒有出聲,這種機器質量很差,傳來的全是電磁波的聲音。兩邊僵持了好半天,才聽到那邊有個人道:“喂?”
聲音失真得厲害,我聽不出這是誰的聲音,一時也不知如何回複。我抓過話筒就沖那邊說了個“嘿”,為了試探,同時也告訴那邊,這一頭有人。
在我說完這聲“嘿”之後,電話似乎就咔噠一聲結束通話了。我愣了愣,望向悶油瓶,他卻猛地轉身,走向另一面牆敲了敲。他朝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我馬上會意,這後面是有暗門的。
黎簇被我們這架勢嚇得不敢輕舉妄動,悶油瓶停了下來,後退幾步。我就看見那扇暗門居然自動開啟,彷彿剛才那個電話在遙控通道。
小滿哥迅速站了起來,彷彿略有防備。悶油瓶站在我面前,長刀入了鞘,又抬手向後一伸,手掌對著我攤開朝上。這個動作我一看就懂了,近身格鬥時宜用短兵,於是抽出匕首遞到他手裡。同時我在這個未知的空間裡,去感知那個人的意識存在。
不過很快我就覺得有問題了,對方的情況很不一般,我幾乎在腦中瞬間想到了一個人選。暗門後閃出一個人影,悶油瓶以閃電般的速度上前交手。只聽得幾聲兵器相碰,地上就掉了一把槍,悶油瓶劃腳一踢,把這把槍踢給我,刀刃則指著已經手無寸鐵的來人。
黑瞎子從陰影裡顯出身形,手指彈了彈那把匕首刀,哭笑不得:“刀劍無眼,小心傷人。”
悶油瓶沒有卸下警惕,依舊持著匕首限制他的行動。這地方的變數太大,誰都說不準,我問道:“電話那一頭的人是你?”
他原封不動地拋回這個問題,“電話那一頭的人是你、你們?”
悶油瓶冷冷道:“你是誰?”
黑瞎子聽後,則歪著脖子沖我一笑,“你肯定能感覺得出來,我不是假扮的。”
我拍上悶油瓶的肩,讓他放人。確實黑瞎子的意識是相當特殊的,這個沒法偽裝。悶油瓶放下匕首後,黑瞎子走到我面前撿起槍,心疼地擦了擦。然後隨意地槍口一點,指向黎簇,“這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