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嶺野山,花草繁茂。蒼碧一行翻山越嶺走走停停,一路翻找,雖說沒找到眾多靈草,總算有三三兩兩。連雲醒來後就能自己汲取靈氣了,斷了蒼碧再吃豆腐的機會,幾天下來,待走出崇山峻嶺時,體質總算穩定了。
到了凡人城鎮,自然不能一副野獸模樣,城旌與爰爰都化了人形,蒼碧也幻了頭青絲。連雲不願再讓他抱,蒼碧很是不捨,只能依依不捨地把不高興的小人放下地,牢牢牽著,三大一小一排入了永和鎮南大門的牌坊。
他們來的不是時候,天色全黑了,隆冬的雪零零落落下了三天,突然在今夜壯大,一片片鵝毛般兜頭兜臉罩下來,刺骨寒風一陣陣卷著,裹挾暗雪在空中打著旋。
蒼碧抖了抖身子,還是把連雲抱了起來,裹進毛裘裡,只露出個腦袋:“別凍著了。”
“不冷。”連雲冷冷地回話,卻沒有要下來的趨勢。
爰爰把下頷往紅色毛領裡縮了縮,往城旌身上一靠,遙望空無一人的街道:“我們去哪呀?”
沒有家,也沒有任何相熟者,一時找不到落腳點,蒼碧也很是犯愁:“要不看看附近有沒有空置的屋子,或是廟宇、道觀什麼,先挨過這場雪,明天再從長計議吧。”
走了一段,路上杳無人煙,沿道兩旁家家門窗緊閉,如斯雪夜,自是誰也不願出門,蒼碧正愁找不到問路的,只聽不遠處不重的一聲轟響,一間宅子的屋頂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厚雪,靠路的屋角垮了下來。
“去看看。”蒼碧快步趕去,另兩只二話不說跟上。
房屋受損得並不算嚴重,只塌了一角屋頂,而這一處恰好把大門壓倒了。
“該不會壓到人吧,那可得疼死了。”爰爰道。
“希望沒壓到人。”蒼碧打量整幢屋子,在側牆發現兩扇窗,一扇也受了波及,木格斷了幾根,與那門一般,因變形無法開啟,後面一扇倒是完好,他一拉便開了,探頭朝裡問道,“有人嗎?”
“有人有人!”一名婦人腳底燒火般沖到窗邊,手裡還捧著根一人高的圓木,一看來人具是不認識的,一愣神,“你們是?”
“只是路過的,家裡就您嗎?沒受傷吧。”蒼碧問。
“人倒是沒事,就是這房子垮得都漏風了……”婦人很是焦急。
“我們幫您吧。”蒼碧不客氣地推開窗到最大,把懷裡的小連雲放進屋裡,翻進窗戶。
屋裡點著取暖的小火爐,那婦人藉著亮光,這才看清來人的臉,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活了這麼些年,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鎮裡被美稱為“一枝花”的姑娘,要是放到眼下這位白衣公子身邊,恐怕連根樹杈都不如。
城旌和爰爰也進來了,城旌接過婦人手中圓木,爰爰探頭探腦地看了一圈屋內境況,瞪著圓眼問:“怎麼修呀?”
這可難倒了蒼碧,俯身悄聲問連雲:“你知道怎麼修房子嗎?”
還不等連雲回答,那婦人耳尖聽見,笑了起來,問道:“你們是下凡的神仙嗎?我知道怎麼修,下雪前家裡就備了加固的木料,堆在廚房了,只是沒想到雪來得那麼急……”
“那行,阿姐,你說,我們修。”蒼碧順著婦人的指引,脫了毛裘,也去捧圓木。那木料沒削幹淨,翹著幾根木刺,連雲搶在他前頭,拉住了雪白的廣袖:“等等。”
“怎麼……”蒼碧還沒問完,只見連雲在灶臺旁拿了兩塊抹布,似是嫌髒,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拉過蒼碧兩手,仔細地包了一層。
“你……”蒼碧心頭一暖,連雲卻不讓他說客氣的話,默然搬起一根做斜撐的短木,轉身走了。蒼碧追在後頭:“連雲,你身子不舒服,別忙了,我們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