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近一萬大軍駐紮在關口,只昨夜有一小隊人去望陽村擄掠,將軍您已經知曉了。”斥候道,“他們在觀望。”
“嗯。”蒼碧沉吟半晌,“讓飛虎沿山麓把剩餘十幾座營帳也支起來,多加兩個大灶炕。附近的巡查隊每隊增至三卒,切記,樣子做得散漫些。”
“是。還有……”斥候也如曹飛虎,是從李琦參軍來一路跟隨的,忠心耿耿,斟酌片刻,還是道來,“我來的路上,聽到不少兵士對入住的災民頗有微詞,說是糧草供不起閑人……”
蒼碧現下統帥的兵力,說是李家統帥的兵,但忠的李將軍,是李琦的祖父,他空有一塊兵符,卻因想法與眾多兵士迥異,並不怎麼得人心。
“通知卒長及以上將士,半個時辰後,在軍機帳集合,討論災民安置問題。”蒼碧道。
斥候出帳去傳令,蒼碧長長嘆了口紓不掉的鬱結之氣,李琦不是帶兵的料,他更不是了,難題一堆堆擺在眼前,靠著原身記憶裡習得的拙劣兵法,根本難以應對內憂外患。
“大將,先吃飯吧。”劉柏把粥碗捧給蒼碧。
蒼碧接過,一點胃口也沒有,放回案上,劉柏又再次捧過來,自然而然地把幹癟的菜拌進稀粥裡,攪勻,舀了一勺送到蒼碧嘴前:“有援軍要來嗎?”
食物到嘴邊,蒼碧拒絕不得,只能食不知味地吞下:“說是會有援軍來,誰知道什麼時候來呢。”
“那為什麼要搭營帳。”劉柏再接再厲。
“讓胡人覺得我們人多,就不敢輕易進犯了。”蒼碧說著又咽了口稀粥。
“那巡邏兵呢?為什麼要他們散漫些?”
“你見了巡防的兵士散漫,會怎麼想?”
“軍紀不嚴,還有……”劉柏滴溜溜地轉著眼,執勺的手不停,“軍底足,根本沒把敵方放在眼裡。”
“聰明。”蒼碧揉了劉柏一頭蓬發,順手梳理了幾下,不知不覺竟把半碗粥全下腹了。
一刻鐘後,蒼碧帶著劉柏進軍機帳,裡頭攏總四個人,曹飛虎、斥候,還有兩名也是相隨李琦的老將,又過了大半個時辰,讓斥候去催過幾次,人才拖拖踏踏總算來齊。
“營裡不養閑人!”人才到齊,一名裨將就喝道。
蒼碧沉下氣,掠過這句,兀自道:“最妥善的做法,是派遣一隊士卒,帶令南遷災民,送至最近的安太城,只是軍中人手調動不過來,大家都是知道的,這一路多有匪賊作祟,讓災民自行遷移,顯然太過危險。”
“現在安置在軍中才是最安全的,總共幾十個人,每人省口飯,口糧就有了。”曹飛虎道。
“那也得有飯省,我們自己在都喝粥呢!”一卒長道。
一名旅長譏笑一聲:“我看不如這樣,挑一挑養下來,男的充軍,女的撫慰士兵,老的少的廢的,通通轟出去,自生自滅。”
“不可!”蒼碧怒道,“我們沒有徵軍令,從軍需百姓自願,更不能捨棄任何一人,還有撫慰……怎麼能做出如此乘人之危的事。”
“乘人之危?”旅長猖狂地拍了拍蒼碧肩膀,饒有深意地喚道,“大將,你從軍多年,怎麼說出的話跟蒙學堂的孩子似的,作戰靠得是什麼?是士氣!將士們得到撫慰,士氣大增,大敗敵軍,那背後的自然也功不可沒。”他頓了頓,瞟了跟在大將邊的小少年一眼,“還是說這軍中,將士有別,只準你玩孌童,卻不許我們碰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