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三人立時迎擊,守衛幾人功夫顯然比先前斷後一隊人好得多,三對一交手了半刻鐘,只是最終扔是不敵,一個個喪命滾下馬車。
就這耽擱間,林子到了盡頭,一路無人鞭策的馬兒恣意亂跑,長嘯一聲,奔騰沖出,前方再無平路,翻飛的車簾外,萬裡青空鋪陳。
蒼碧心中一凜,一雙手探了進來,像拎小雞似的抓起他後頸往外拖。
那刺客轉手住蒼碧的腰,蹬蹬蹬三腳,踏車轅,踩車蓋,最後落在懸崖邊上,一刻不歇,手成爪扣起蒼碧頸項,壓得他倒退數十步,脊背抵上粗壯的樹幹,看清面前的人後,怒喝一聲,把人惡狠狠地摔在地上:“怎麼是你!”
蒼碧整個人暈頭轉向,頭重腳輕地往後一栽,腦袋生生磕上一塊大石,便再也看不清眼前事了。
“說!秘莊在哪!”地窖內,拇指粗的鞭子再次擊在地上,黑衣人收鞭掀起一陣勁風,把蒼碧殘破不堪的碎衣袂掃去一片。
“秘莊……”蒼碧腦子裡一團亂,方才那段記憶該不是他的,卻映在腦海中,難道是現下這具身體原先的記憶,努力回想,卻終是憶不起之前事,甚至不知道這人為何如此對待自己,只得虛弱地回道:“什麼秘莊?”
黑衣人上前一步三指扣住蒼碧下頷,迫使他抬起頭,危險地眯起眼,審視玉雕般的面容,在上面除了茫然,只看到一絲無助地畏葸之色:“你當真不知秘莊?”
“不……知……”蒼碧艱難的開口,尾音弱下,再支撐不住傷痛,頭一歪,暈了過去。
黑衣人立時鬆了手,狠戾的表情消失無蹤,墨黑色的瞳閃過一絲痛苦之色,解開綁縛蒼碧的麻繩,小心翼翼地抱穩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的人兒,走上木階。
開啟地窖頂門,來到一間樸實無比的民宅中,黑衣人將蒼碧安放在床榻上,從櫃中取出一瓷罐傷藥,剜在手中,滿是劍繭的粗糲手掌如呵護最細膩的美玉般,輕柔遊移,細細密密替蒼碧的傷口上完藥。
黑衣人顰眉握拳,指尖刺入掌心,猛然抬手一拳招呼向自己面門。
狠拳在觸及鼻樑前的瞬間堪堪停下,黑衣人挫敗地長出一口氣,回身找出套嶄新的白色中衣,替蒼碧穿上,這才到地窖入口處,蓋上木門,將櫃子移過蓋上。
他整頓完一切,便什麼也不做,只是站在榻前,出神的看著斂眉而眠的蒼碧。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暗了,月升了,床榻上的人長睫閃動,不安地微微晃了晃腦袋,似是要轉醒,黑衣人才踩著悄無聲息的步子,走出屋子,帶上門。
蒼碧睜開發酸的眼,手臂微微一動,鑽心的痛蔓過全身,惹得他立起一大片汗毛,上一世他還感慨書生的際遇倒黴至極,想不到現下就輪到他了。
“小黑,這是在哪?”蒼碧轉過脖子,忍著劇痛環視屋內,桌椅床櫃在暗沉沉的夜色中露出黑峻峻的輪廓。
“無名的家。”小黑從蒼碧手腕上沿著幾條不深的傷口游上來,所過之處一片清涼,驅散了些許痛意,黑地龍停在蒼碧耳朵上,繞住耳廓,成了個耳飾的模樣,“無名便是那黑衣人。”
“你不會想告訴我,這輩子要親到他吧?”蒼碧無語問蒼天地看著房梁。
小黑幹脆利落打碎蒼碧內心的小期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