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志文就任柳林鄉鄉長以來,覺得自己就是那個多餘的。
像鴨子群中的一直小雞,更像老虎群中混入的一隻豹子。
他是豹子,一隻帶著獠牙的獵豹。
他們都是老虎,全都長著血盆大口,就等著自己這隻獵豹跳進去,供他們撕咬。
畢志文能想象的得到撕咬的強度和破壞力,嚇得渾身哆嗦,躲在角落裡案子舔舐傷口。
他這隻獵豹還沒有出擊,就沒群虎圍攻,只能暫避鋒芒,等他們老虎商量出一個結果的時候,找個機會,一擊而潰。
想的很好,運作起來的時候,難以駕馭。
現實和理想本來就差著很遠,就像孿生兄弟,看著很像,本質上卻相差很大。
所以,畢志文這個鄉長當的特別的憋屈。
他的老丈人好像也要步老虎的後塵,這些天在家裡對他的態度有些冷淡,丈母孃就是一個懦弱的婦人,一輩子也沒有逃出老丈人的手掌心。
畢志文的媳婦兩家定下的娃娃親。
畢志文的家裡並不富裕,所以,畢志文上學一直到大學畢業,都是他老丈人掏的錢,就是想要畢志文畢業之後,兩人就結婚。
誰知道這女的沒有享福的命,得了一個不治之症,在畢志文畢業前兩個月,一命嗚呼了。
畢志文為了安撫老丈人,硬是和屍體辦了一場隆重的婚禮,算是給自己的媳婦有一個交代。
事實上,畢志文對他的這位媳婦還算過的去,雖說沒有多少愛情,但是,這麼多年走過來,早就培養起了親情。
老丈人見畢志文有情有義,就給畢志文在柳林鄉政府介紹了一個文書的工作,平時也就住在老丈人家裡。
剛開始的時候還覺得挺習慣的,可是日子久了,覺得彆扭的厲害,這算怎麼回事啊?
丈母孃也一直在畢志文的耳邊嘮叨,說要是碰上一個好姑娘就讓他娶了。
畢志文一直說自己現在工作忙,沒有時間考慮這些事情。
老人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心裡總還是有些捨不得。
畢志文也不是傻子,早就能看的出來老丈人對自己的不滿,住在家裡就相當於又養了一個兒子,人家家裡有兒子,現在正在上高中,一口一個姐夫叫著,叫的畢志文的心裡有些心酸。
他是個沒有圓房的便宜姐夫,就算晚上回到家,小舅子的作業都是他給完成的。
反正到目前為止,畢志文過的唏噓短嘆,完全不是他自己想要的生活。
空有一身鴻鵠之志,舞臺也搭建了起來,現在就缺一個機會。
老丈人說道:“志文啊,你這個鄉長當的實在是窩囊,還不如下海去做生意,現在的年輕人,你看還有幾個守著所謂的金飯碗,領著國家發的那點補貼?
是,你現在是一個人覺得沒什麼,要是將來娶個媳婦,再生個孩子,你就會開始緊張。
與其那個時候讓事情逼著你緊張,還不如現在自己就先緊張起來,等到事情來的那一刻,也好有個心裡準備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