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了一會,極其煩躁的揮了手:“成交成交。”
那老鼠臉的男人笑得放肆,對身後的人說道:“帶進去。”
氿兒最先被人拉著,向著內走。眼前是一個出現在沙漠中的洞口,牆上只零散的掛著些燈,和外面相比並不算明亮。
從擺放在洞口的那些工具來看,這裡有些像出産礦石的礦洞。不過裡面倒是跟礦洞不太一樣,別樣的潮濕,甚至,氿兒還從那陰暗中聞到了一絲血的味道。
前面出現了幾個穿著沉金色衣服的蒙面人,似乎每個人對他們都很尊敬。拉著氿兒走的那人點頭哈腰對這那幾位說道:“大人們,這是夏的原石,還請大人們過目。”
洞頂上方的燈突然大開,那被帶來的人們被分開排成了一排,也就是在這時氿兒才注意到,那被帶來的每一個,不論男女老幼,他們的五官都是美的,或是有些特別的,例如一個應該是染上了某種疾病的小孩,他面板雪白,現出不同常人的病色。
“這可都是上好的一些貨色。”前面的人殷勤的說著。
幾個金衣人就圍著這三十幾人慢慢的轉著,眼睛從上往下打量著。
突然一人停在一位老人的面前,看著他的眼睛驚呼:“好美妙的紋路!這是可以帶去給皇帝陛下做供品的精美物!簡直精妙絕倫!”他痴迷的欣賞著老人的雙眼,氿兒也看過那位老人,應該是得病了,他的眼睛被某種晶體遮蔽眼珠,從外看就像玻璃一樣,但應是盲了雙眼。
那位老人被帶走了,隨後就有一雙手摸在了氿兒的手臂上,“嗚,異域的臉。”還沒等氿兒看清那人,手上的繩索被一拉就被迫跟著那人往洞的深處走了。
直到側身進一個新的洞口,幽暗的光只能熹微照著一點。等眼睛適應了這樣的黑暗,再看清那光處,一陣令人作嘔的感覺直湧上來,渾身的血都像是瞬間冰涼了。
——那微微燈光照著一個人,他以一種非常畸形的狀態立著,腿被掰成了四五截,從他的喉嚨開始,有一種異色的水晶穿透了他的喉嚨,也緊緊吸附著他喉嚨上的血肉,一直垂下來,他的半個身體都長滿了水晶。
氿兒看見他的眼珠再轉,他還活著。但那眼睛裡的祈求和懼意像一柄劍刺穿了她的心髒。
“真美啊真美……”穿著金衣的人看著那人與水晶的結合體贊嘆道,隨即猛地一拉氿兒把她帶到了一側:“別擔心小美人,你馬上就會成為這麼偉大的藝術品了。”
氿兒被那人固定在了一處,從金衣下伸出的手捧住了氿兒的臉,他看著氿兒非常興奮的笑:“能為血人晶世家奉獻你的身體你應該感到驕傲。”
捧住氿兒的手指伸長變成了針開始刺破她的面板向內注射一種奇怪的液體。下一秒青煙變作套索讓金衣人仰面倒去。結繩的索被氿兒輕易的解開,幾乎再沒等那人張嘴,一把青劍就貫穿了那人的咽喉。然後青煙聚攏形如飛花,將那剛死的惡鬼散進更深的黑暗,眼不見為淨。
面上被那怪異手指劃破的傷口凝結成了一種水晶,所幸及時止住,血液隨著時間將會將其代謝。氿兒難過又無力的又看到那幾乎變成了怪物的人,她走近他,哽咽的說:“怎麼才能救你。”
氿兒看見他的眼睛裡有淚水流下,然後他張開嘴,裡面是一排排細碎的水晶。氿兒哭了,她拼了命忍住了聲音以免引來其他人。
氿兒在離他更近的地方看見他體內流動的血在滋養著穿透面板的水晶。除了一雙眼睛和閉合的嘴唇,再看不到一點屬於活人的痕跡。
她看著那成為血人晶原石的人,那雙眼睛在顫抖著,一直流著眼淚,突然閉上了。他的嘴艱難的做著口型,畫著圈。氿兒讀懂了。
——解脫。
請讓我解脫吧。
氿兒再不敢去看他。白傘現出,純淨的雪落滿了這個狹小的空間,青煙凝成最細的一條絲線,在那被白雪掩埋了一半的人面前,刺透了心髒前的水晶一直釘到後面的洞牆上。然後青煙便散了。
氿兒有些不穩,背對著站在洞口,淚水一滴又一滴的從下顎落下來;裡面的人睡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