氿聲走到牡丹臺前,點燃了擺在上面的一爐散香。
是很安心的味道,是曾今在這大殿裡常燃的沉香。
白煙緩緩向上,朦朧了畫像;彷彿醒了畫,頂端的煙漸漸變作青色,畫上垂眼閉目的人從畫中禪坐中升起,於青煙中現出。
她很蒼老了,頭發都盡白了;垂著的眼睛慢慢的睜開,卻是如星。氿兒離她站得很近,她看見她的左眼上方有一顆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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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者。”氿聲向著老嫗鞠身。
“何事。”白發的老者溫聲詢問。
“母親……是姊姊……”氿聲盡可能讓自己平靜下來,但眼眶還是紅了。
“這孩子……”老者看向一旁的氿兒,神色中已經染上了幾分哀痛。
“是姊姊的女兒。”氿聲用袖擦去眼淚說。
老人嘆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再睜眼,平靜的看著氿兒,她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孩子,講講吧。”那些我們所不知道的事。
那平靜裡藏著無限悲傷,是一滴波濤洶湧的海。
“好。”氿兒看著她。
“有很多事我不記得。但我記得那天;母親撫我安睡,窗外的雨聲很響,然後窗邊的風鈴動了,我朦朧睜眼,油燈已經熄滅,門敞開著,我追著去看,雨中有個人影,撐著白傘……我好像看見那空中有太陽……我不記得了……母親好像最後對門口吼,說著鳳……我好像,被藍色的火刺穿了心髒……我不記得了。”錯亂的記憶雜糅在氿兒腦海,一切都亂了。
“孩子……孩子!”氿兒被身旁的氿聲搖醒,眼間仍然很空洞,氿聲又抱住了她。
“對不起,讓你一直去回憶那些痛苦的記憶。”
“是……我的問題。對不起。”氿兒低聲,她突然像是想起什麼又問道:“你們……到底和母親是什麼關系呢。”
“什麼關系呢。是血親。”氿聲回答她,“是我唯一的姊姊。”
那在青煙裡的老嫗落寞的垂落下來,地面攀藤著一根木拐握在了她的手中,她看著被氿聲抱著的氿兒,眼中有淚光閃爍:
“多像啊。”
老嫗問氿兒:“孩子,你的父親呢。”
“我不知道。從我記事起,我的身邊就只有母親了。”
一大一小的兩個人牽著手,那雙牽著她的手在記憶裡慢慢模糊,漸漸變成了一個人獨行的背影。
——陳梟
心中突然驚覺想起一個名字,她出聲道:“是,是陳梟!是他!”
“陳梟?”氿聲立起身看著她,有些疑惑。“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