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藤曼從牆縫裡伸出,陰暗處的苔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隨處瘋長。她走下去,在看到第一個牢籠時就捂住了嘴。
棕熊被鐵索吊著四肢,玻璃管在它結痂的胸腔下端掛了整整三條,穿透了它的傷口,裡面有一些物質,夾雜著血,在玻璃管中流淌。
她變得寸步難行。面上的蝴蝶發瘋似的扇動著羽翼。她握住那已經鏽跡累累的鐵牢杆,紅著眼睛,對著身後的白虎發號施令:“撕碎它!”
砰——
白霧湧上鐵欄,波濤洶湧的使得鐵牢欄杆變的形狀。金烏鳥守在遠處,盯著遠處拐角的過道。
她身上所有的印文都亮了。眼睛在看過那一個個“牢房”之後越來越紅。彷彿靈魂在被拉扯,死亡,恐懼,的情緒從四面八方傳進了她的感受裡。
獸啼,鳥鳴,甚至來自水世界那些穿透的聲音。
淚珠不受控制的滑下來,在她的臉龐下攀附不了太久,灑到了地上,開出了一小片白色的小花。
一片接一片,她揮臂拭著淚,無盡的痛苦像是擠著她的呼吸,她向著身後破壞著牢門的巨獸大喊:“全部!所以!都要破壞掉!全部的!在這裡的一切……都給我撕碎它!!”
面上的蝴蝶像是被火灼燒一樣,輪廓現起了黑色,有金色的紋理順著她臉部的血管延展。
花語——
巨木沖破了石牆,在她的身後,上方,前方,目之所及之處生長。
“籬心!來人了!”遠處的紫鳥上下翻騰著,她向著它飛快奔走。
眼中不斷留下的眼淚夾雜著她的恨意,花,草木,一切代表著生命的自然之物在那淚水中孕育。
遠處向她跑來的人影,拉起手中的弓箭,箭雨像記憶中那鋪天蓋地的災難一樣流轉在他的眼前。
籬心迎著那些箭跑去,身邊生死的無數藤曼先一步沖上前橫掃著那些殺戮的武器。在有些穿過了箭雨到達人群面前前端的藤,頂端細小的花苞在瞬間綻放,毒氣在幾秒之內腐蝕了人的面板。
啊!啊啊啊!
慘叫聲回蕩在狹窄的通道,她在那停步,揚手對準遠處的人堆。藤曼像蛇一樣從左右牆體的縫隙裡長出,它們的前端向著身前的鎧甲,籬心的另一隻手向著身後的空間,手掌突然捏住。
巨木相互纏綿的牆瞬間封鎖了過道。金烏鳥叫著向著她沖來。但最終都止步於那木牆外。
然後,無數的花苞綻放,像蒲公英散開的種子,不過是以人的身體為養料。曼陀羅的花束在瘋長。
籬心沉浸在毒素的世界,她毫發無傷。百花之體的她自從在燼音那次毒發之後,便是百毒不侵。
她從灰燼和死亡中走來,最後一滴淚落下,在她眼中,是那支向著她飛來的,在瞬間腐蝕掉的箭矢。
——身後木牆的一面已經化為黑色的液體。
“別怕,我來救你們了。”
·
無數的樹沖破了地面,撕裂了地下空間的開口。地磚下的血池裡種下了巨樹的種子。那些傷殘的被樹木藤曼纏繞托起。那些死亡的,被木與藤鑽進身體,用滿目的鮮花永遠埋葬,消逝在時間的長河。
青苔和蕨類在轉瞬間重新佔領那些曾今被稱為牢房的空地,荊棘布滿可以讓兩腳動物下腳的任何地方。
遠處,有一處在一直不斷生長加厚的木牆;樹木的根連線進地下的血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