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君昱胤這行人在棲雲樓的茶閣吃早茶。
茶閣位於棲雲樓的頂部,在這裡吃早茶還可以俯瞰街景,因此早茶的價格不低,價位最低的早茶是每人一兩銀子。
君昱胤和江涵嬌所點的早茶是每人每份十兩銀子,他們兩個吃頓早茶就是二十兩銀子。
即便江涵嬌知道棲雲樓是君昱胤的,他們是吃自己的,但是她一聽夥計報價還是肉疼得緊。
小昔和君昱胤的那六個手下吃的是每人每份一兩銀子的早茶,說實話,這個標準的早茶有葷有素,有菜有湯而應有盡有很豐盛。
一看自己和下人的吃飯標準一樣,小昔自是耿耿於懷著,琢磨著如何才能佔了上風,壓下去江涵嬌的風光。
曾經,虞姬蕊告訴小昔,江涵嬌是個狐狸精而迷了君昱胤的心,江涵嬌所擁有的一切風光都應該是她虞姬蕊的。
對此,小昔深信不疑,他小小年紀裝了一肚子的恨怨和壞水,被他娘深深荼毒著卻不自知。
由於早茶價格不菲,因此上來吃早茶的客人寥寥無幾,畢竟酒樓裡一百文標準的早飯也能讓一個彪形大漢吃飽,吃好,只不過是在屋裡吃而已。
沒多久,一個夥計帶上來一老一小,他笑著對吃早茶的客人介紹說老的是爺爺易槐,小的是孫女易藍娣。
他們祖孫兩個專門上來賣唱助興,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大家看著隨意打賞幾個銅板兒。
等到夥計和爺孫兩個叨叨了幾句注意事項離開後,爺爺易槐開始調絃拉二胡,小孫女易藍娣則認真地唱戲文。
二胡很好聽,易藍娣唱得也很好聽,但是江涵嬌連一句也聽不懂,因為易藍娣唱的是地方戲,方言味兒忒重。
不過江涵嬌還是面帶微笑而不懂裝懂,只因為易藍娣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滿都是求認可。
而且易藍娣總是望向小昔這邊,眼裡的羨慕也毫不掩飾,對小昔面前的豐盛早茶垂涎得很。
一曲唱罷,易槐將腰間懸掛的瓢葫蘆取了下來,拔了塞兒遞給孫女易藍娣,極盡低聲,“藍娣,多喝點水潤潤嗓子!”
其實易槐看出來易藍娣很餓很想吃東西,但是他們渾身上下沒有一個銅板兒。
也就是棲雲樓的管事心好,讓他們爺孫上來碰碰運氣,換做是其他酒樓,八成連後門都不讓他們進。
所以,易槐尋思著易藍娣多喝幾口水也能頂個半飽,不過他沒有明白說出來。
易藍娣和小昔年紀相仿,歲月的滄桑並沒有讓她變得世故圓滑,因此她根本就沒聽懂爺爺易槐話裡的意思。
“爺爺,我餓,我不渴,我不想喝水,我想吃東西,有個窩窩頭啃也行。”
她明白說出來後,易槐臊得老臉很不自在,低聲哄著,“藍娣聽話,再唱一個曲兒,爺爺就帶你去買窩窩頭。”
是的,即便是在天子腳下,也有如爺孫倆個這樣居無定所食不果腹的窮人。
江涵嬌聯想到自己小時候爹不疼,媽不愛,在一眾親戚家輪著吃住,捱打捱罵受盡白眼是常態,她能活下來全靠臉皮厚和其中幾個好親戚的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