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沈佑抬了抬眼皮, 他二話沒說, 提著大刀駕馬俯沖而來, 楚瑜持劍朝著沈佑對沖而去, 刀劍相交之間,楚瑜感覺對方力道蠻橫無比,只是猛地一擊,就讓她覺得雙手發顫。
馬嘶鳴而起,楚瑜笑出聲來:“沈佑,你這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徒,武藝到還是不錯!”
沈佑沒有說話, 第二擊再次沖來, 這一次楚瑜不敢硬接, 她的劍走的不是這種重器路子,沈佑的大刀卻十分蠻橫,加上馬上交戰,長武器本就有優勢得多, 楚瑜本也不想和沈佑交纏, 一面躲閃著沈佑的強攻,一面道:“沈佑,你當真要效忠趙玥這樣的狗賊,你難道就不會良心難安嗎?!”
“陛下救我於水火,”沈佑聲音平靜:“我報效陛下,又有什麼錯?”
“為了一人恩情, 置天下人於不顧,這就是對了?”
沈佑沒說話,他的刀急了些,楚瑜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沈佑本就不是泛泛之輩,她若是一對一來交手或許還有幾分勝算,但是她方才已經戰過一波,早已經有些力竭,衛韞在上方靜靜看著,忽地回頭:“六夫人可請過來了?”
“在路上了。”
衛夏有些猶豫,他看了一眼戰場,抿了抿唇道:“王爺,大夫人……”
話沒說完,就看衛韞站起身來,往城樓下走去,吩咐道:“鳴金。”
衛夏早等著這句話了,衛韞一說,衛夏立刻道:“鳴金!快鳴金叫大夫人回來!”
而另一邊,王嵐坐在馬車裡,看著搖搖晃晃的馬車,心裡還有些猶豫。
“王爺說,這次勸降沈大人,還請您務必盡心。但是您也千萬別委屈了自個兒,也就是隨便說一說,您盡力就行了。”
王嵐沒說話,她看著巍峨的城門越來越近,心裡越跳越快,她從未這樣靠近過戰場,不由得捏住了車簾,艱難道:“我盡量試試吧。”
沉默片刻後,王嵐忍不住又道:“若是勸不成呢?”
“勸不成?”衛淺皺起眉頭,慢慢道:“應當就殺了吧,沈佑畢竟是個人才,若不能為王爺所用,還是要斬草除根才好。”
王嵐愣了愣,她腦子裡驀地劃過一月前他送她出城,挑起簾子那一刻。
她感覺自己的心沉進了水裡,水浸沒了她的心髒,讓她再聽不見任何聲音。
而戰場之上,楚瑜驟然聽得鉦鼓之聲響了起來,她急急往後撤退回去,已然是奔逃姿態。然而她身上方才幾員大將鮮血未幹,沈佑若是就讓她這樣走了,怕是不好交代。於是沈佑駕馬追上來,楚瑜往城門疾馳而去,沈佑緊追不捨,魏清平和秦時月著急迎上前去,趙軍中立刻有兩將沖了出來,同魏清平秦時月兩人糾纏起來。
是時戰鼓聲驟然擂響,城門大開,隨著喊殺之聲,棗紅駿馬馱著一銀色盔甲、紅纓銀槍的將軍帶兵沖出,趙軍軍鼓之聲隨之擂響,兩軍在各自將領帶領下沖向對方。
而兩軍中間沙場之上,沈佑眼見就要追上楚瑜,他幹脆猛地躍起,棄馬沖去,提刀從天而落,馬驚叫而起,楚瑜被迫翻身往地上一滾,第二刀隨之追來,也就是此刻,紅纓槍破空而來,帶著森森寒意逼得沈佑疾退,隨後穩穩落在楚瑜面前,入土三分。
也就是這片刻遲鈍,白衣銀甲的青年便已疾掠到沈佑身前,單手拔槍,如行雲流水一般的槍法朝著沈佑逼去。
沈佑逼得連退,對方速度又快,力道又狠,沈佑勉力阻擋,感覺幾乎無法呼吸。
“二十九年前,你母親被俘,”衛韞聲音平淡,彷彿這一場激戰沒有影響他半分:“在北狄受盡蹂躪,繼而有孕,生下你來。”
“閉嘴……”
沈佑神色一動,刀法不由得淩厲幾分,衛韞側了側身子,閃過他的進攻,繼續道:“你十歲時,你與你母親路遇山匪,是趙玥救下你,也救了你母親。為了回報他,你按照他的話去了姚勇身邊,成為死士,那時候你圖什麼,你還記得嗎?”
沈佑沒說話,大刀狠狠劈下,衛韞長槍纏上沈佑的刀,隨後狠狠壓下去,他抬眼看他:“趙玥當年曾許你,會有大楚盛世,北狄再不來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