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平沒說話,她看著楚瑜,一貫冰冷的面容裡帶了笑意:“但比起當年獨守鳳陵城的大夫人,清平也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
楚瑜取了酒壺轉身,迎上魏清平的目光,片刻後,她慢慢道:“那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兒了。”
說著,她遞了一瓶酒給魏清平,領著魏清平走到長廊外,靠著柱子隨意坐了下來。
“聽聞郡主常年遊走於大江南北,懸壺濟世,想必有很多趣聞吧?”
“還好。”
魏清平不是太會說話的人,就淡淡說了一句,楚瑜笑了笑,喝了口酒,漫不經心道:“郡主和侯爺怎麼認識的?”
“三年前,外界傳聞他在白城抗敵,實際上他在河西,那時我在河西行醫,剛好遇見,就順手救了。”
“那時他中了毒?”
“入骨纏。”
“聽說郡主親自去天山取藥?”
魏清平聽到這話,沉默下來,沒有多說。楚瑜喝了一口酒,慢慢道:“怕是別有隱情,郡主不說無妨。一直是我同郡主找話,郡主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魏清平沒說話,她抬眼看向楚瑜。楚瑜容貌長得豔麗,她手腕極細,舉著酒壺喝酒的時候,衣袖落下來,露出那皓白如玉的手腕,將柔美與英氣混雜,帶著一種別樣的風流。
魏清平瞧著楚瑜的模樣,慢慢道:“大夫人可否同我說說北狄的事?”
沒想到魏清平問這個,楚瑜有些奇怪,然而她卻還是事無巨細將當年事一一說了。她如何偽裝進入北狄,如何尋找到衛韞,如何被追殺,如何帶著衛韞逃脫回到大楚……
楚瑜本就能說善道,過往事被她說得如故事一般,張弛有力,聽得魏清平睜著眼,眼裡全是崇拜。
楚瑜說了北狄又說鳳陵城,說完鳳陵城又說她年少在洛州的大大小小戰事。魏清平抱著酒壺坐在楚瑜身邊認真聽著,聽到最後,她酒意上來,激動道:“楚姐姐,你同我走吧!”
楚瑜微微一愣,魏清平握住楚瑜的手,瞧著她,認真道:“你不屬於這裡,你同我走吧。以後我懸壺濟世,你行俠仗義,國難來時,我們並肩救國,太平盛世,我們雲遊四方。你不該囤於衛家後宅,”魏清平打了個酒嗝,艱難道:“你看看你現在,被他們蹉跎成什麼樣子了?我帶你走,”她搖搖晃晃站起來,拉著楚瑜,認真道:“我帶你去找老夫人,我要帶你走。”
楚瑜沒動,魏清平轉過頭看她,疑惑道:“楚姐姐?”
“清平,”楚瑜笑了,有些無奈道:“回去休息吧,你醉了。”
“你不願意嗎?”
“清平,”楚瑜淡淡開口:“我沒有被誰蹉跎,只是英雄遲暮,美人黃昏,雖然可惜,卻都是攔不住的。”
“可你才二十一歲。”
楚瑜微微一愣,魏清平蹲下身來,認真道:“楚瑜,這外面有大好山河,別為你一個衛家,誤了你一輩子。”
楚瑜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上來了,她腦子裡突然晃過了柳雪陽敲打她的話、晃過衛韞背對著她接受萬人朝拜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