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怕的呢?”
趙玥看見旁邊被嚇住的衛家眾人,溫和道:“這兩個賊子方才用劍指著朕,難道不該死嗎?”
說著,趙玥抬頭,盯著楚瑜:“大夫人,您說呢?”
楚瑜沒說話,趙玥接著問:“大夫人,難道您覺得,用刀劍指著天子,是應該之事嗎?”
楚瑜沉默,趙玥逼著她,無非是要表態。
如果她說應該,這衛府上下都要被扣上逆臣的帽子。如果她說不應該……從此之後,衛府怕是再無將士,敢用劍指著趙玥。
她不能寒了衛府的心,但也不能真的就和趙玥對上。
她沉思片刻,跪下來,平靜道:“陛下乃天子,用劍相指,自當以死謝罪。只是這兩位乃護主忠義之士,歸根到底,他們雖犯死罪,卻是為我。陛下方才那兩劍,卻是錯了。”
“錯了?”趙玥眼神一冷,楚瑜叩首,露出她纖長的脖頸:“陛下方才那兩劍,該斬楚瑜才是。”
“楚瑜為主,教導不周,致使如此大錯發生。那兩位侍衛盡忠而已,雖然用錯了方式,卻也是為了楚瑜。陛下,劍請指望這裡來。”
趙玥不說話,蔣純站在一旁,袖下手微微顫抖,她此刻卻是怕極了,若趙玥真在這裡斬了楚瑜,她便當真不知道要如何了。
然而趙玥靜靜凝望了楚瑜片刻,卻是笑了:“大夫人說笑了,區區小事,朕怎會因此斬了大夫人?大夫人昨日還說抱恙,今日來看,大夫人身子似乎十分康健?”
“已然好了。”
“既然好了,明日立冬,朕設下宮宴在宮裡,想必大夫人能去了吧?”
“陛下放心,”侍衛的血蔓延到楚瑜腳下:“明日,妾身必定入宮。”
趙玥輕笑,他瞧著楚瑜,溫和道:“大夫人,您這性子啊,就是太烈。有時候做女人,還是溫和一些才好。過剛易折,還折得特別疼。朕很不喜歡看狗站直了走來走去,看見了,朕就會讓人用錘子一錘一錘敲碎那狗的脊骨,讓它連爬都爬不了。大夫人,”趙玥蹲下身,手輕輕放在楚瑜背上,他手指所落,正是楚瑜的脊骨。
他的手輕輕觸碰在上面,聲音溫柔:“你可明白?”
話音剛落,便聽馬嘶鳴之聲,顧楚生聲音驟然響起:“陛下!”
趙玥聽得顧楚生的話,抬起頭來,收手站起來,笑著道:“顧愛卿?”
顧楚生翻身下馬,忙著拜見,趙玥虛扶了他一把:“朕先回去了,顧愛卿與大夫人好好說說話。”
說著,趙玥笑著擺手:“朕走了。”
顧楚生送走趙玥,來到楚瑜身前。
楚瑜還跪在地上,血蔓延在她身下,顧楚生站了片刻,低下身,握住她的手,沙啞聲道:“起來吧,我來了,你莫怕了。”
楚瑜沒說話,她抬起眼,靜靜看他。
她目光很平靜,帶著審視,顧楚生握著她的手,她的手上全是粘膩的血。
楚瑜輕輕一笑,嘲諷開來:“滿意了?”
“我聽不明白你的話。”顧楚生平靜出聲。楚瑜直起身來:“打一棒給顆紅棗,以為我會對你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