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雙有些疑惑,聽到這話,衛韞抿了抿唇,卻是道:“不會。”
沈無雙挑眉,衛韞看著遠方:“我在她身邊。”
這話讓沈無雙笑了,他將針拔出來,笑著道:“那我祝你好運。”
衛韞應了聲,沈無雙拍了拍他的腿:“有感覺沒?”
衛韞點了點頭,沈無雙站起來:“休息睡一覺,醒來後在床上動動腿,等晚點讓衛夫人扶著你走一走,明天應該就能正常走路了。養了這麼久,你筋骨都該養好了,如今能有感覺,淤堵也就差不多散了。”
說著,沈無雙起身,留了句他走了,便大大方方離開。
衛韞躺在床上,自己活動著自己的腿,沒了一會兒,楚瑜回了房間來,她和他隔著簾子睡下,等到了晚上,楚瑜便扶著他開始行走,走到月上柳梢,衛韞滿頭大汗,卻是已經差不多能正常行走了。
楚瑜見他能正常行走,想了想道:“今晚我再看著你一夜,明天我們就分開睡吧。”
衛韞低著頭,應了一聲“嗯”。
楚瑜見他似乎興致不高,不由得笑了:“不高興?”
“沒。”衛韞垂眸看著腳尖:“累了。”
楚瑜笑了笑,扶著他回了房。等到半夜,楚瑜依稀聽見開門聲,她迷迷糊糊睜了眼,看見衛韞走了出去,楚瑜猶豫著,起身披了件披風,就跟了出去,然後看見月光下,衛韞扶著牆,就反反複複練習走路。
此後每天,衛韞白天由楚瑜看著練,晚上自己偷著練,很快就恢複了最初的水平。
有一天夜裡,楚瑜坐在窗臺前,看見衛韞拿起了她添置在院子裡的長槍。
此時已是四月花開正好,月光如水流淌一地,白衣少年手握長槍,單手覆在身後,手猛地一抖,那長槍便如遊龍一般咆哮探出。
他的動作帶起疾風陣陣,攪得滿院桃花紛飛,她坐在窗前,呆呆瞧著,感覺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彷彿是被纏裹了蜜汁,重了許多,纏綿許多,也……令人歡喜許多。
那天晚上楚瑜做夢,夢裡就是衛韞手握長槍,在月下舞動,期初是這個小小庭院,然後就到了鳳陵山外,他在人山人海中回頭一望,又是宮門之前,他撐著滿身的傷,卻還是站在她身前,為她撐起一把雨傘,最後竟是放天燈那天夜裡,他們坐在屋簷上。
夢裡憑空多了許多她記憶裡沒有的東西,她夢見衛韞抱著她,低頭朝她問下來。
天燈升空,在黑夜裡溫暖又鮮明。
他們十指交扣,唇舌糾纏。
然而那個吻沒有半分慾念,與曾經她所有經歷過的,截然不同。
它溫暖又幹淨,帶著少年的小心翼翼,和羞澀忐忑。
然後她在夢中被衛韞的聲音驚醒。
“嫂嫂!”
楚瑜猛地睜眼,看見衛韞提著劍在她上方,焦急出聲:“有兵馬到城外了,我們快走!”
楚瑜翻身而起,仔細聽了片刻。外面傳來軍隊整齊跑過的聲音,還有北狄整軍清民的聲音,以及孩子的哭聲,女人的呼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