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將自己一人關在書房裡,她被困在局裡出不去。倘或沒那十幾年的經歷或許也就罷了,可是在體驗過那樣的生活時,她的心態很難回到當初。
她的思想是獨立自主的,她嚮往那樣的生活。
書房裡收著一幅大堂姐當年的畫像,李微拿了出來慢慢展開,她對著畫像雙手合十默默祈禱:大姐,等這裡的局勢穩定了,您在天上保佑我,放我回那邊吧。我實在不喜歡這裡。
傅氏進宮後的第二天李微便覺得身子有些不爽,她免去了嬪妃們的晨昏定省,近乎嚴苛的約束下人,希望不再出滋事的人。
忙碌了兩日,身子越發的覺得難受,只好傳了太醫進來給她診治。
陸太醫隔著帳子給她把了脈,沒過多久就下了結論:太后您這是思慮過多傷了肝氣,微臣給您開兩劑舒肝解鬱的『藥』,一面吃『藥』,一面調養,不出一段時日應該就好了。還請太后放心。”
李微都躺在床上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她道:“辛苦大夫了。”
陸太醫便去寫方子,斟酌著加減用『藥』。
李微覺得腦袋疼,嗡嗡的難受,心裡也憋悶得慌。她躺下之後,將宮中之事交給了敬太妃暫時打理。
那敬太妃在李微的床前保證到:“太后您病了就安生休養著,一切都由臣妾。臣妾痴長您幾歲,經過的事多,您就放心吧。”
都這時候了她有什麼不放心的,自己也不是死死抓住權利不放的人,點頭道:“好,那就有勞太妃了。”
宮裡的事有敬太妃代勞,她只用養病就成。
敬太妃走後,李微看著那朦朧的燈火久了便睡了一覺。睡夢中她彷彿看見了李明華夫『婦』,看見了她大哥,大家都在哭。李微心道我這是死了麼,接著她看見了床上躺著的另一個自己,她的靈魂已經回不到那具軀體內了。她努力的走到家人的跟前,想要告訴他們她並沒有真正的死,只是回到了之前的地方而已。
她四處不見二哥,找了好一圈才看見二哥在窗邊拉小提琴,那樣子分外的專注。只是拉的什麼聲音她卻聽不見。“二哥,我沒有走遠。你不用太難過。”李微走過去想要和李劍波說說話,可是李劍波似乎也看不見她。
“我還活著,還活著啊……”李微囈語著,感覺身邊坐了一個人,然而她怎麼也醒不過來似的。
李微拼命的想要大聲喊,卻發現連音也發不出,她像是跌入了無盡的深淵裡,身子不斷的下墜下墜,在重重摔下來那一刻,有人接住了她。
她聽見了聲音的來源:“阿微,阿微!”
睫『毛』輕扇,李微終於睜開了眼皮。燭臺上的火光將屋子照得明亮,她的床前坐了一個人,那人穿了一身青『色』的緞袍,緞子上繡著葵花紋樣,頭上戴了頂黑『色』的圓笠帽。
是個內侍!但有哪個內侍有這般大的膽子敢坐在她的床前,還拉著她的手。
他的一張臉都籠在陰影裡瞧不大清楚,但李微已經明白了,有些驚恐的朝床內縮了縮,接著便坐了起來,慍怒道:“你要作死就別拉上我,大晚上的跑到我床邊來做什麼?要是讓人看見了你我只怕死個七八回都不夠。”
然而趙騫似乎一點也不曾在意,他能換了太監的衣裳掩人耳目到李微的寢殿,自然也有辦法脫身出去。他依舊平和的說道:“聽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沒有人知道的,你放心。”
放心,放心,鬼才放心。現在兩人是什麼身份?!前朝後宮的人都在盯著他們,這大齊的子民都在盯著他們,真要鬧出什麼來,這裡哪還融得下他們。
“你別緊張,也別害怕,我和你說幾句話就走,放心。”
“有什麼話白天不能說的,偏要大晚上的跑到我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