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
墨閣裡仍有光亮,在窗上照出幾道斑駁的剪影。
“主子,那黑衣人身上沒有攜帶任何表明身份的東西,屬下檢查了他的屍體,除了牙槽後面的缺了一顆牙之外沒有任何異常,查明身份有些困難,屬下辦事不力,請世子責罰。”一名面容冷峻的男子筆直的站著彙報道。
坐在書桌後的鳳墨離眼眸微垂,辨不出喜怒,只是燈火下俊美優雅的臉廓泛著玉石般溫潤的光澤,過了半響,薄唇輕啟,“自己去執法堂領罰。”
雖是短短一句,可如極北的平底捲起的陣陣風雪,果斷淩冽帶著未知的危險。
此時的他完全不像方才安歌所見到的鳳墨離,他神色淡漠,墨眸裡毫無波瀾,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引起他的興趣。
“是。”冷峻男子沒有任何異議。
聞言站在一側的寄奴忍不住瞥了眼冷峻男子,壞心眼的偷笑,終於能好好虐一番這個變態了!
正在他竊喜的時候,鳳墨離視線掃向他,淡淡道:“你也一樣。”
“啊,是!”寄奴立刻成了苦瓜臉,但還是心甘情願的領罪。
此時冷峻男子不著痕跡的瞥了他一眼,感受到他目光裡的嘲弄,寄奴差點炸毛。
鳳墨離想到今日雲安歌渾身狼狽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不由目光一厲,這次刺殺不知道是沖著她去的還是沖著他來的?
鳳墨離往後一靠,雙目微閉,修長的手指習慣性地在桌上輕點著,一下又一下,那篤篤的聲音在寂靜的屋裡顯得格外的清晰,驀地他手指一頓,吩咐道:“景淵,去查一下雲安歌之前失足摔傷的事。”
“是。”名喚景淵的冷峻男子朗聲應道。
“世子,若是無事,屬下與景淵退下了。”寄奴見鳳墨離眉宇間似有疲憊之色,忙發揮貼心侍衛的本能。
鳳墨離沒有反駁,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嗯”。
聞言寄奴拉著景淵退出了房間,兩人並排向住處走著。
見四下無人,寄奴屈肘撞了下景淵,神秘兮兮的說道:“誒,你說世子是不是對雲小姐不一樣?”
景淵冷著張臉,沒有搭話,徑直往前走去。
“我說你能別擺著你這張面癱臉嗎?”寄奴最看不慣他的面無表情,頓時嚷嚷起來。
“曲陽也是,總是板著張臉,搞得好像誰欠你們銀子似的!你們知道不?就因為你們這樣,府裡的那些為數不多的小丫鬟見了你們都躲得遠遠的,背後已經把你們傳成冷麵閻王了!”
他這麼一說,景淵倒是有些反應了,冷冷的問道:“嗯,你先把欠我一千兩還來。”
“……”
寄奴頓時嚥下了到嘴邊的吐槽,好吧好吧,有錢的是大爺!
不過還沒維持片刻,他便又忍不住問道:“那你說,世子是不是待雲小姐不一般?”
他們回府之後,可是世子親自將雲安歌抱下馬車的!他們傳聞中不近女色的世子大人竟抱了一個女子!這是一件多麼讓人膽戰心驚的事情?以至於他甚至懷疑是自己最近太累了出現了幻覺!
“主子的事你也敢隨便議論?”景淵突然冷冷的說道。
寄奴被他這冷眼一瞥,頓時一縮腦袋,直搖腦袋:“不敢不敢!”
他怎麼敢隨便議論世子的事,只不過今日實在是太震驚了,這才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可現在被景淵這麼一提醒,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越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