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雪,大煙泡,這是北國冬日裡的的常態。西北風颳起來,那是無休無止,漫天飛舞的雪花主宰著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今天是它,明天是它,睜眼閉眼都是它。多少天過去了,不知何時,風停了,雪住了,於是,滿眼都是一片銀裝素裹。如果說這個世界還有顏色的話,那麼,仰頭看是藍藍的天,其餘的就都是漫無邊際的雪白了。
這是北國初冬的第一場雪,雖然來的稍晚一些,卻仍然不乏它的狂暴,當然,現在卻是靜靜的覆蓋著大地,瞧那靜謐安穩的樣子,就好像它們一直就在這裡似的。是啊,這裡就是風的家園,雪的故鄉。
一隊人馬躑躑躅躅,逶迤著艱難跋涉在沒膝的雪中,遠遠望去,就好像潔白無瑕的雪原上爬行著一隊螞蟻。儘管行路艱難,但是,他們仍然還是一步一步的向前,執著的前行著。
一個粗曠的漢子停下腳步,摘掉厚厚的狗皮帽子,露出了熱氣蒸騰的一個大禿瓢,衝著一望無際的雪海大聲呼喝著。隨著他的呼喊,周圍的那群人也一個接著一個的呼喊起來。雖然人多勢眾,由於身處曠野,沒有聲音回應,反而顯得他們的喊聲有氣無力似的。
“你們這幫小子就這麼一點尿性嗎,連喊聲都沒有一點底氣,這要是生出來的孩子,恐怕都是女娃吧!”粗曠的漢子張口嘲笑眾人道。
“老大,不是弟兄們沒有底氣,實在是這麼多天的大煙泡把大夥折磨壞了,若不是咱們有那些老酒頂著,估計早就累趴下了。”
接話的是一個小個子的中年漢子,他同樣是熱氣蒸騰的腦袋瓜子上後面墜著一個大粗辮子,摘下的大狗皮帽子當作蒲扇,一下一下的扇著涼風。
被喚做老大的粗曠漢子扔掉狗皮帽子,哈腰捧起一把白雪,稀里呼嚕的在鬍子拉碴的臉上抹了一陣,然後再次仰頭大吼一聲“痛快!”
“老大,前面好像有一片蘆葦蕩,大夥好像都餓了,咱們去那裡歇歇腳怎麼樣?”小個子漢子建議道。
“好吧,你先領頭先走,我墊後。別看茫茫雪原渺無人煙,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竄出一股馬匪,咱們那些貨可不能閃失,事先不得不防啊!”粗曠漢子小心翼翼的吩咐道。
“好嘞,大哥,我盯著呢。”小個子漢子麻溜的答應著。
茫茫雪原上的這對人馬來自於盛京瀋陽)的一家大商行。西漢時期,瀋陽始稱“侯城”,唐代改稱“瀋州”。1634年 清太宗皇太極改稱瀋陽為“盛京”。1657年,清朝以“奉天承運”之意在瀋陽設奉天府,瀋陽又名“奉天”。
盛京的這家大商行叫鴻運商行,它負責北京以北的廣大地區的商品販賣和轉運,既有商業性質,又有鏢行性質,直白的說,就是自家的貨自己押運。買賣乾的這麼大,家主自然不會是白丁,據傳,早先的家主是員開國武將,其背後有皇親國戚作為倚靠。
眼前這支隊伍,只是鴻運商行眾多商隊的一個分支。領頭的粗曠漢子名字叫楊大樹,那個小個子漢子叫於二槐,哥倆少年時就投身到這家商行,二十多年的勤勉與奮鬥深得家主的信任。
這支商隊有一百多人,青壯年居多,還有不少的少年男女一起隨行。他們除了是自小就生長在商行隨父輩共同走鏢之外,還有就是沿途收養的孤兒和小叫花子,這些都是作為商行的後備力量預先儲存著,由此可知,鴻運商行的家主眼光長遠,不僅經營好現在,還關注著商行將來的發展。
這趟鏢行路線是從盛京出發,第一站直奔卜奎城齊齊哈爾),第二站是墨爾根嫩江),第三站是璦琿黑河)。早年,也就是康熙年間,黑龍江將軍府最先設定在璦琿黑河),然後,遷址至墨爾根嫩江縣),最後,遷址至齊齊哈爾。商隊的貨物既有民品又有軍品,最重要的就是官銀,這是鎮守邊關的軍餉。
多年的走鏢,這一帶楊大樹已經很熟悉了,不管是黑道白道的,大家多少都會賣他一個面子,畢竟,每次經過人家的地界,楊大樹都不會空手而過,多多少少,一些小意思還是有的。
在盛京至卜奎城這一路有兩千裡地,毛賊土匪雖然也有不少,但是,他們都是楊大樹手下的敗將,一看到他們這隊的旗幟,就都遠遠的避開為宜。一旦過了卜奎城齊齊哈爾),前往墨爾根嫩江)甚至是璦琿黑河)的時候,楊大樹就不好把控局勢了。因為,出沒在這一帶的多是馬匪,這裡人員混雜,多是當年發配的罪犯,當下的逃犯和逃荒而至的各地流民。對付他們還好說,最讓楊大樹頭疼的是,他們其中有時候會參雜一些從俄羅斯流竄過來的老毛子,他們不僅個個都是心腸歹毒,而且,手中都有火器。這些馬匪連當地的官軍都害怕,何況是走鏢的平民呢。
關於火器,常年走鏢的人也有不少會使用的,但是,這些都是管家嚴格控制的,民間私藏那是違法的,但是,為了保命,常年走鏢的人私下裡都會私藏一部分的,不然,這碗飯就沒法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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