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見頂頭上司,他禮貌寒暄握手。
望見喻禮,他倨傲“哼”一聲,“老頭子讓你過來得?”
喻禮說:“爸爸覺得讓你傷心了,他做長輩的抹不開臉,讓我來安撫安撫你。”
喻景文接過林惠卿親自煮的咖啡,輕抿一口,臉色微微扭曲。
好苦。
緩了緩,他說:“他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呢,在他心裡,只有你算他的女兒,我算什麼?我媽媽又算什麼?”
喻景文其實對生母沒有很深印象,是生母閨蜜何春瑩和阿姨一遍又一遍在他耳邊說生母的好話,再加上,謝琬音實在冷漠,他忍不住便開始幻想起記憶中從未存在的生母,對生母的感情越發深了。
本來,喻禮是抱著將一切大白於天下的想法,但望見喻景文如此懷念又珍惜提起生母,已經到嘴邊的話默默嚥下去,她斂眸笑笑,“我也有被喻介臣發配到國外的時候,喻介臣自己也有被爺爺扔到軍隊磨煉的時候,大哥,咱們這樣的家庭,就不要奢望親情了,有就珍惜,沒有的話也不用覺得遺憾,爹不疼娘不愛也可以活的很好。”
喻景文還是享受過幾天喻介臣做慈父的日子的,喻禮並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日子,在她幼年,父親母親只是傭人口中的一個名字,她腦中中最熟悉的人臉屬於伴她長大的管家。
直到她功成名就,父親和母親的形象才在她心裡明晰起來。
誰說只有子女勢利的?
某些時候,父母一樣勢利。
喻禮很少心平氣和跟喻景文說話,耐著性子哄著他說話更是難得,而只要她想,她可以哄好世上任何一個人。
對話結束,喻景文甚至覺得跟喻禮肝膽相照了,他沉默一會兒,一口氣喝完一整杯咖啡,將咖啡喝出義薄雲天的氣勢,“一直以來,都是我錯怪你了。”
喻禮疑心他是喝咖啡喝醉了,或者,她的這位大哥比想象中還要心軟好騙——
她溫柔說:“好,您有什麼想做的,我會盡我所能。”
喻景文說:“我要搬到江城去,給母親守墓。”
林惠卿眼眸顫了下。
原來不是去見初戀嗎?
走出[桃花源],喻禮一直凝神思考事情,她分出一些心神跟負責人告別,之後便一直沉浸在思緒裡。
坐上車,她沉靜道:“我得做一些事情,抹去一些痕跡。”
程濯永遠都是跟喻禮那麼得心有靈犀,他輕易猜出她指的是什麼事情,溫和道:“這件事已經藏得很嚴了,除非下了力氣去查,不然,沒人會知道,大公子更不會知道。”
喻禮下意識點頭,猛地回神,“你又知道了?”
這件事是絕密,就連她都是費了一番功夫才知道的。
程濯說:“程家也有類似的情況。”
二十年前,程濯還有一位大伯,任職中央,位高權重。
他有一位美麗動人的妻子。
是在做駐美大使時與她結識。
夫妻伉儷情深,一時傳為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