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應該另有任務。”
徐華鍈看了趙珵一眼,見他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她便不再追問,若是能說,皇上直接下聖就好了,何必下密旨?還是專心準備議和的事……可是她好像也沒什麼事要做,只是負責出面而已。
議和的日子很快就定下來了,趕在過年之前。
這一日,徐長風悄悄帶著兵馬抄捷徑靠近巴蜀。大梁和吳國即將議和的訊息已經傳出去了,巴蜀的世家大族會與明王保持距離,而明王很可能派人前去吳國查探此事真假,若是一旦屬實,明王為了自保,很可挾持巴蜀的世家大族,而他必須搶先一步制伏明王。
與此同時,蕭凜也整軍護送徐華鍈和趙珵前往落霞坡。
從嶺南到落霞坡約三日路程,徐華鍈的心情從一開始的忐忑不安,漸漸平靜下來,也許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帶來寒意的同時透著一股寧靜,馬車擺了火盆,又有手爐,她不覺得冷,只接收了那份安詳。
當他們抵達落霞坡,吳國已經擺好陣仗恭候大駕,搭了一座棚子,三面圍上擋風的布幕,棚子入口兩側各立了一排婢女,盧達親自站在入口迎接,而軍隊按規定退到三裡外,但遠遠望去還是可見黑壓壓一片,他們身上那種身經百戰的氣勢,令人膽顫。
趙珵為徐華鍈繫好鑲狐貍毛的鬥篷,安撫的捏了捏她的手,“別嚇到了,雙方約定只帶上一千兵馬,我們的親衛軍也是一樣,更別說還有徐家軍隱身在農戶中。”
“我爹……”她爹不是另有任務嗎?
“徐二哥,他率底下精銳早早以狩獵之名來到落霞峰。”
徐華鍈忍不住翻白眼,“天寒地凍如何狩獵?”
“狩獵是為了練兵,揮汗如雨也練兵,天寒地凍也要練兵。”
她瞋瞪他一眼,“這簡直是歪理!”
“若是不信,回去可以問徐二哥。”
徐華鍈回以甜甜一笑,“好啦,我不怕了,咱們可以走了。”
趙珵點點頭,退到她斜後方,緊接在後是十名親衛軍,他們舉步走向棚子。
盧達和兩側婢女以大禮相迎,徐華鍈帶著趙珵步入棚子,十名親衛軍留在棚外嚴陣以待。
棚子裡面只有簡單的一張桌案、兩張椅子,一張椅子坐著吳皇,另一張空著。
吳皇看著徐華鍈,緩緩的站起身,可是他的表情非常激動,“盧達告訴朕,見到你的第一眼還以為豔姝公主活過來了,朕半信半疑,如今親眼見到,方知不假,你們兩個像極了。”
眼前的情況完全不在預期之中,徐華鍈有些不知所措,“吳皇……”
“舅舅。”吳皇的眼神充滿了渴望和歉意。
徐華鍈是個心軟的人,沒有抗拒,喚了一聲舅舅,讓吳皇笑得眼角都濕了。
“坐。”吳皇率先坐下,徐華鍈緊跟著坐下。“朕知道你生在大梁、長在大梁,要你來吳國確實難為你了,但朕真的很想彌補,想為你做點什麼。”
對皇位未有強烈認知之前,他和豔姝公主很親密,他們是世上少之又少的龍鳳胎,常常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思,可是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這始終是他心裡的一根刺,若豔姝公主臨死前咒他罵他,這只是一根不舒服的刺,但她無怨無悔,只道,他們若不是生在皇家該有多好,因此這根刺成了抹滅不了的痛。
“吳皇……舅舅不必為鍈兒做什麼,我親娘都說了,這一生無怨無悔,她只是接受她的出身必須承擔的責任,如同我此時在此,無須舅舅為我做什麼,只願大梁和吳國的百姓都能安居樂業。”
“即便你身上沒有鳳凰印記,你依然是吳國的公主,將來你的後代子若有出現鳳凰印記之人,仍然有資格承接吳國的江山。”吳皇真的很想留住她,她和豔姝實在太像了,他想遵守孩提時對豔姝的承諾,他會守護她。
徐華鍈不自覺的往後一縮,“舅舅往後還會有子嗣,鳳凰印記可能再現。”
吳皇播了搖頭,“朕只怕這是上天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