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身後有一隻窮追不捨的惡獸,養育了他的小弟子後,諸承淵不再敢在劍道上懈怠半刻。
直到曾經炸毛得連碰都不想碰的他的少年,主動落入他懷抱的那一天,諸承淵才終於能說道。
“懷月,除卻我初見你的那一日,千年時月,我見俗塵凡世,都與見枯木鐵劍無異。”
祈懷月的長睫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他存活於世,與師尊相遇,對師尊來說竟然有這麼大的意義。
“師尊,那我以後,日日陪伴在您身邊,您會不會更開心一點,更喜歡……自己一點?”
祈懷月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前世的一種說法,對外在世界並不感興趣的人,其實是同樣對自身沒有喜愛和過多生存興趣的人。
若是活著感覺不到一絲外界的樂趣,又怎麼會好好地愛自己呢?
諸承淵未曾聽說過這種說法,卻不妨礙他敏銳捕捉到小道侶話語中的認真憐惜。
“好。”
劍尊一眨不眨的黑眸倒映著少年的面容,他仍然像一頭不知饜足的惡獸,只是這一次,因為知曉自己能從小道侶中得到再確鑿不過的愛意,劍尊身體中那頭貪婪惡獸的渴求慾望,終於能暫時得到平息。
“懷月若是愛我,我便會多愛惜自己一些。”
諸承淵輕輕貼著少年的臉頰,鄭重許諾道。
“懷月勿憂,我不會再希圖飛升之用。”
因為,他真正想要得到的,此刻已經落入了他的懷中。
祈懷月被師尊的話語迷得五迷三道的,甚至忘記了自己不久前硬要師尊許下的承諾。
少年歉疚地抱著彌補師尊不能在大道上有所進益的心思,他主動黏著師尊,這一次甚至很快就進入了第三重合修之境。
雖然最後的結果還是他哭著求饒,不過這一次因為師尊恪守功法上的時間,祈懷月還是開心了不少。
他抱住師尊,陷入了甜甜的夢鄉中。
然而在夢境裡,奇怪的是前一秒他似乎還坐著和師尊成婚的美夢,下一刻他似乎就跌入了一個空白的幻境中。
一個看著文雅嫻靜,如同大家閨秀一般的女子朝著他盈盈施禮。
“見過小主上。”
祈懷月的理智在夢中有些模糊,他覺得小主上這個稱呼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還有誰也這麼稱呼過他。
“你是誰?”
女人捂住臉上的笑容,那張面孔在祈懷月面前一點點變換成祈懷月不久前才見過的男人的模樣。